就爱 ZHAO .X 我 3 1①7值 ==========第1页========== ==========第2页========== 報履目录 深入批林批孔提高路线斗争觉悟 怒吼（特写）… …段瑞夏（3) 上海工人批林批孔战斗巡礼 批林批孔炮声 批林批孔斗争速写（三首）…陈祖言（22)杠椿，革命的接力棒…张涛(23)怒涛液液…成莫愁程仁祥(24) （诗辑） 老大爷的控诉…梅子涵(24)酣战… 陆萍（25) “述而不作”和“不述而作”（杂文）…高戈辛（62)孔家店二老板—孟轲的故事（三则）孟轲学礼… …梁益良(64) 并田制休矣！ …梁益良(66) “仁政”的诀窍 …卢师兵(69) 。小 说· 挂红花那天（征文选刊）…姚克明（11)浦江潮（征文选刊）……陈足智（26)号子嘹亮…边风豪包裕成（35)组织委员… 郭宁(48) 攻“关” …朱勤甫(58) のa？ッ ==========第3页========== 一九七四年 第三期 日：迎· ·诗·人 筑路者的战书 …段瑞冬（47) 钢丫头 ……黄世益（47) ・理论・衣 右倾翻案思潮的代表作 ……方泽生（7) -评晋剧《三上桃峰》 小说《生命》和复辟倒退的反动思潮…常峰(72) 依靠工人阶级保卫和改造城市的颂歌 王国卿刘太平(76) 读短篇小说《初试锋芒》 这是在提倡什么？（读者来信）…白克强(79) ==========第4页========== 把批林拙孔的斗争进谷到嫉！ 怒吼 上海工人批林批孔战斗巡礼 段瑞夏 距离一月革命风暴整整七年了。一九 死而不僵。”林彪和孔老二就是这样的毒 七四年的初春同样是不平常的！在伟大祖 虫。要反修防修，就要批林批孔。要继续 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轰响着震 革命，就要批林批孔。非批不可，不批不得 天撼地的雷声。毛主席向八亿人民发出了 了！ 成斗号令，一场批林批孔的群众运动势如 “打倒林彪！” 暴风骤雨，席卷全国。 “打倒孔老二！” 斗争来得突然吗？不。国内外阶级斗 “工农兵是批林批孔的主力军！” 争的形势，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经 浦江在怒吼！上海在怒吼！具有光荣 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战斗洗礼的中国人 斗争传统的上海工人阶级发出了钢铁誓 民在大踏步前进；社会主义新生事物到处 言。市总工会在文化广场召开的“上海工 都在蓬蓬勃勃地生长。然而，“帝国主义者 人深入批林批孔大会”上，国棉十七厂的 和国内反动派决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 工人代表一马当先，愤怒声讨林彪、孔老二 们还要作最后的挣扎。”他们妄图拖住革命 “克己复礼”的反动纲领。冶金、化工、仪表、 人民前进的脚步，把新生事物扼杀在摇篮 造船…各条战线的代表风起云涌，冲向 里。一场前进与倒退、革命与复辟的斗争 主席台抢夺话筒一用马列主义、毛泽东 是不可避免的。 思想武装起来的工人阶级，以主力军的姿 林彪，这个混进党内的叛徒、卖国贼， 态杀向批林批孔的战场！ 正是复辟势力的总代表。他扯起二千多年 战场在哪里？一个工厂就是一座堡垒， 前孔老二复辟奴隶制的“克己复礼”的黑 一条街道就是一条战壕。大会批，小会批， 旗，企图向无产阶级反攻倒算。“百足之虫， 班组批，家庭批…批林批孔的烈火到处 3 ==========第5页========== 都在熊熊燃烧。批：一个字，集中了上海百 对前进，妄图开历史倒车，若不狠狠打击， 万工人共同的阶级义愤，°凝聚着工人阶级 就要断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 拔山填海的威力。 果，社会主义企业就要重新回到修正主义 打蛇要打七寸。批林批孔，首先要批 轨道上去。这是一场严重的阶级斗争！他 “克己复礼”的黑纲领。“克己复礼”是一把 们贴出大字报，对准林彪、孔老二，对准那 杀害劳动人民的屠刀。孔老二高喊“克己 股妄图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逆流猛 复礼”，屠杀奴隶象割草；曾国蒂叫嚷“克己 烈开火。 复礼”，疯狂地镇压太平天国农民起义；蒋 自动化仪表一厂的民兵战士说得好： 介石叫贼“克己复礼”，对革命者“宁可错杀 “‘克己’三分笑，‘复礼’刀出鞘。”阶级斗 三千，不得放走一个”；林彪狂吠“悠悠万 争、路线斗争的现实是批林批孔最生动的 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炮制了罪恶的 教材：厂里有个反动资本家，对无产阶级 《“571工程”纪要》。这些高叫“克己复札”的 文化大革命怀着刻骨仇恨，他平时见人三 人都是屠杀人民的刽子手！风景美丽的龙 分笑，暗里却恶狠狠地叫嚷：“要把失去的 华还埋着烈士的遗体，繁华的南京路曾染 财产从厂里拿回去！”他大量盗窃国家资 过工友的鲜血，汹涌的黄浦江曾经卷走多 财，大干反革命勾当，终于被民兵战士拿获 少劳动人民的血泪。“复礼”就是“复辟”； 了。这虽是条小爬虫，不也是林彪“克己复 “仁”、“恕”就是“杀人”。这是用多少鲜血 礼”的活标本吗？林彪要“兴灭国，继绝 换来的教训啊，工人阶级祖祖辈辈永不忘。 世，举逸民”，正是要“解放”地富反坏右分 江水不能倒流，历史不能倒退。谁妄 子，联合帝、修、反在中国搞反革命复辟！ 想阻挡革命前进，那么，不管他是什么“天 再到火红的钢铁厂来看看吧，在那日 才”、“天马”，“周公”、“文王”，也不管他唱 夜喷吐着雄浑烟云的烟囱下面，批林批孔 什么“仁义道德”、“中庸和平”，工人阶级一 的浪潮犹如滚滚的钢铁洪流，烧红了十里 不后退，二不改道，而是坚决地踏倒他！ 钢城。 经过文化大革命斗争风雨锻炼的工人 这里是上钢五厂一车间，刚下班的工 阶级，更加自觉地意识到自己的阶级使命， 人正在食堂里开批判会。简陋的会场挤满 路线斗争觉悟达到了新的高度，哪里出现 了人。会场四周，一排排大字报下站着一 复辟的逆流，哪里就有反潮流的战士挺身 道道人墙，把会场围得密不透风。工人群 而起。先从一家小厂说起吧。 众的发言，字字句句沉甸甸，象一块块钢锭 上海红光制革厂年轻的工会主任姜文 砸向林彪、孔老二。这个车间，文化大革 锦，是一月革命风暴中冲杀出来的新干部。 命前，原年产量徘徊在三到五万吨之间。可 他发现厂里有人至今对文化大革命心怀不 是，一九七三年，还是这些人，这些设备，产 满，说什么“文化大革命搞得一塌糊涂！” 量达到十五万吨。工人幽默地说：“难道是 还趁机向革命造反派进行反攻倒算。这不 我们车间来了什么‘贵人’、‘圣人’吗？如 全然是一副孔老二的腔调吗？小姜和工人 果说真有什么‘贵人’、‘圣人’，那就是我 同志们一起认真学习了中央两报一刊元旦 们工人群众自己。”那么原因在哪里呢？因 社论，联系这些两条路线斗争中的大是大 为路线不同了！ 非问题，认识到这是社会上“克己复礼”复 文化大革命前，反革命修正主义企业 辟思潮的反映，有些人就是反对革命，反 路线把工人卡得好苦啊！拿质量检验来 4 ==========第6页========== 说，就是技术科立法，检验站执法，工人只 人在红旗竞赛中，塞进来一个评分制度。 能规规矩矩守法。那一套制度明明不合 什么产量几分，质量几分，炉龄几分…把 理，也视如王法，凛然不可冒犯。有一次， 工人群众圈在分数的小图子里，动不动就 一个工人的操作稍和操作规程不符，检验 扣分。教育战线正在批判“智育第一”，工 人员就把一块“禁止牌”朝炉前一挂—禁 厂里却出现了“分数挂帅”，岂不是咄咄怪 止出钢！“禁止牌”是管卡工人的“上方宝 事！工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路线是个纲， 剑”，“禁止牌”一挂，工人就要“肃静回避”， 纲举目张’。扣分，就是扣纲’。扣分，扣 听候处理。这个工人不理那一套。他想： 掉了无产阶级政治，扣掉了龙江风格，扣掉 为社会主义炼钢还犯法呀！·他一怒之下， 了工人当家作主人的精神。” 操起身旁一把煤锹，“呼”地把这块“禁止 在林彪、孔老二眼里，劳动群众是“下 牌”扔进了烈焰熊熊的炉膛。照样出钢，而 愚”，可是，正是这些被诬蔑为“下愚”的人 且照样出好钢！可是，由于触犯了修正主义 们，是对林彪、孔老二最彻底的批判者。 的清规戒律，他被勒令几次三番地检查。这 在我们钢铁工人眼里，林彪、孔老二这 难道只是检验员的过错么？不，他也是受了 些以“上智”自居的反动派，正象钢渣一样 修正主义路线的毒害啊。列宁早就指出： 必须从革命的熔炉中扒除出去！有我们工 “无论如何要打破这样一种荒谬的、怪诞 人在，林彪一类骗子要搞“克己复礼”，永远 的、卑鄙的、醒龈的陈腐偏见，似乎只有所 是“此路不通”！工人阶级就是要参加企业 谓‘上层阶级'，只有富人或者受过富有阶 管理，要永远管下去，一定能管好！ 级教育的人，才能管理国家，才能管理社会 要把中国的事情办好，靠什么？刘少 主义社会的有组织的建设。”当勃列日涅夫 奇、林彪之流主张靠洋人。怎么能把中国 之流在列宁的故乡全面实行资本主义复辟 的命运拴在外国人腿上！“我们必须全心全 的时候，我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彻底 意地依靠工人阶级”，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打破了剥削阶级的陈腐偏见。文化大革命 在造船工业战线，仪表工业战线，批判 一开始，工人群众就气愤地造了修正主义 林彪投降主义、卖国主义的斗争打响了！ 企业路线的反，冲击了不合理的检验制度， 看吧！在文化大革命中，没有向孔老二磕 检验人员也站出来和工人一起改革规章制 过头，没有喝过什么洋墨水的上海工人创 度。随着斗、批、改运动的不断深入，充分体 造了无数惊天动地的奇迹。江南造船厂、沪 现依靠工人阶级管理企业的三结合检验制 东造船厂一艘艘万吨巨轮结队下水。 度建立起来了。 上海灯泡厂三车间玻璃小组的工人，短短 工人说：“修正主义条条框框把工人的 几年搞出了十八项达到国内外先进水平的 心都隔断了，三结合制度又把工人的心连 产品，有的甚至超过了世界先进水平。这 起来。” 一切多么令人鼓舞！在伟大祖国这张白纸 干部说：“相信群众，威力无穷；眼睛向 上，工人群众的双手正在描绘最新最美的 下，潜力很大。” 图画。 批林批孔的热潮，催得生产的箭头直 可是，我们前进的步伐有时还会碰到 往上蹿。人的精神面貌在变，人与人的关 一些阻碍，“洋奴哲学”、“爬行主义”还在某 系在变，我们的炼钢炉怎么能不放高产呢？ 些人头脑里作怪。工人能搞科研，而且达 然而斗争还在继续。工人揭发道，有 到了世界先进水平。有人不相信，甚至说 5 ==========第7页========== 什么算不算得上国际先进水平，得让外国 人投入了回击文艺黑线回潮的斗争。 人点头。明明经仪器测试证明了，他们还不相信。这些人见了工人就要摇头，见了 千军万马卷巨澜，批林批孔战犹酣： 洋人就耍磕头，多可笑！多可怜 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刚刚揭开了序幕。斗 刘少奇之流胡说，造船不如买船，买船 争正沿着毛主席指引的方向更深刻、更广 不如租船。孔老二说，假如他的道理行不 阔地向前发展。在良工阀门厂，不少一月 通，他就乘着木筏到海外去。林彪更是叛 革命风暴中冲锋在前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战 党叛国，仓皇逃窜，直扑向苏修怀抱，无奈 士愤怒地说：“林彪宣扬孔老二的‘中庸之 上帝不保佑，让他一头栽进了温都尔汗的 道’，‘两斗皆仇，两和皆友”，全是为了复 荒漠。一切主张倒退的反动派最后必然退 辟资本主义。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家本 到投降主义、卖国主义的粪坑里去。他们 来就有仇，有仇就要斗，永远不讲和！我们 的逻辑是：中国不如外国，爱国不如卖国。 就是要发扬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精神， 社会主义新生事物在和旧的传统观念 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和帝、修、反斗到底！” 斗争中前进。工人群众豪迈地说：“让洋 工人阶级不仅敢于斗争，而且善于斗 奴哲学’、‘爬行主义’见鬼去吧！社会主义 争。上海钟表元件厂，上海订书机械厂，上 要沿着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大道迅猛前 海理发工具厂…广大工人群众在斗争中 进。” 划苦学习马列主义、毛主席著作，掌握斗争 批林批孔的烈焰横扫着全市每一个角 的理论武器，不断增强战斗力。 落，横扫着生活的每一个领域。 波澜壮阔的批林批孔运动正沿着 当苏修肉麻地导演起尊孔丑剧，安东 毛主席革命路线深入开展。工人阶级将在 尼奥尼无耻地抛出反华电影《中国》之际， 斗争中不断提高阶级斗争、路线斗争觉悟， 《三上桃峰》又乔装打扮匆匆出笼…身在 更有力地发挥主力军作用；无产阶级文化 港口，放眼世界的码头工人警惕地说：“修 大革命的胜利成果将在斗争中日益得到 正主义潮水要上岸！”他们看见：潮水底下， 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新生事物将在斗争 一切中外古今的牛鬼蛇神一活的抬着死 中放射出更加光彩夺目的光辉；社会主义 的一哼哼即唧地叫着“克己复礼”。要 事业将在斗争中迅速推向前进！我们相信： “复”什么“礼”？封建文化的“礼”吗？资产 “想要阻挡潮流的机会主义者虽然几乎到 阶级文化的“礼”吗？去吧！“请君莫奏前 处都有，潮流总是阻挡不住的，社会主义到 朝曲”，工人阶级的使命是用革命大批判的 处都在胜利地前进，把一切绊脚石抛在自 铁扫帚扫清一切剥削阶级意识形态的垃 己的后头。”一切开倒车、搞复辟的人都不 圾，在旧时代的废墟上，树起无产阶级革命 会有好下场！ 文艺耸入云表的丰碑。目夜战斗不息的码 让批林批孔的怒涛来得更猛烈吧！ 头上，又展开了另一种战斗，手持杠棒的工 (题图：宋正谋) 6 ==========第8页========== 右倾翻案思潮的代表作 评晋剧《三上桃峰》方泽生 晋剧《三上桃峰》是在一些人的支持 本的语言来讲，那正是“持续跃进，万马奔 下，调集全省的“专家”，“经过七年锤炼”， 腾”的“人民公社第一春”。可是作者被万 精心炮制出笼的“山西的代表性剧目”。并 马奔腾的革命气势吓破了胆，对持续跃进 且“这个戏已经许亲了”，策划搬上银幕，以 的大好形势大肆攻击，在“马嘶声，蹄铃 扩大影响。还有人说，要把这个戏搞成“山 声”，“好马！”的“夸赞声”的烘托下，一匹表 西的样板”；鼓吹这个戏“有三好：一是说 面上“膘肥体壮，毛色光滑”，实则患了严重 老实话，二是承担责任，三是讲风格”；甚至 的“脑迷症”，已经“病了好几个月”的病马 狂妄宣称“这个戏好就好在突破了样板戏 出场了。触景生情，作者就借青兰之口说 的框框”；并且声言“和当前形势配合得紧” 开了“老实话”：“它确实是有重病呀”，“这马千万不能这样猛骑快跑呀”！可是，“我 对于这样的“杰作”，我们不能不刮目 讲实话他不信”，还是“扬鞭催马猛驰骋”， 相看。可是，认真看一看，想一想，不对了！ 终于弄得马“浑身淌汗，四肢发抖”，卧倒在 它原来是一株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地，一命鸣呼。这样的“老实话”，跟刘少 为刘少奇及其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翻案的 奇、林彪、彭德怀之流攻击大跃进“搞的太 大毒草。它是当前一股右倾翻案的反动思 猛，出了毛病”，是“凭幻想胡来”，是“劳民 潮的代表作！ 伤财”毫无二致，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黑 《三上桃峰》的故事情节很简单：杏岭 话！可是也不要辜负了作者的一片苦心， 大队把一匹病马冒充好马卖给了桃峰大 剧本也的确有“老实”之处的：当资本主 队。杏岭大队党支部书记青兰发觉后，三 义自发势力的代表老六，把那匹很有来历 次亲上桃峰退款道歉。桃峰深为感动，把 的“大红马”牵上场的时候，满台人物一迭 杏岭以买化肥的钱退来的马款，买了化肥 连声地喝采：“好马！”好在它代表着资本主 给杏岭送去，互相致意，皆大欢喜。 义的复辟，代表着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 《三上桃峰》说了什么“老实话”？ 路线的“胜利”，这才是他们发自内心的老 剧本把一匹病马的故事放在一九五九 实话！ 年春天这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上。这时，正 《三上桃峰》承担的是什么“责任”？ 是我国人民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下， 老六是资本主义势力的代表，大队长 高举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伟大 李永光是资本主义势力在党内的代理人， 红旗继续奋勇前进的年代。人民群众从来 他们把病马充作好马出卖，以邻为壑，挖社 没有这样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如果用剧 会主义的墙脚，是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 7 ==========第9页========== 条路线的严重斗争。一个共产党员的真正 “风格”，与顾全大局的共产主义风格正好 “贵任”，是起而进行毫不留情的斗争，狠煞 是南辕北辙，“两股道上跑的车”。 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借以教育群众，发扬 内容如此反动的一出戏，资产阶级、修 无产阶级思想。而身为党支部书记的青兰正主义的货色，什么“人性论”、反“题材决却不是这样，只看“马情”，围着病马团团转， 定”论、“时代精神汇合论”，一应俱全。它 对于敌情，她却视而不见，大事化小，小事化 是反革命修正主义文艺黑线所鼓吹的各种 了。一不领导群众跟老六斗，认为老六只是 奇谈怪论的大杂烩。就这一点说，有人叫 “私心打算盘”，反而美化他是为队买马“办 嚷它“突破了样板戏的框框”，就一点也不 好事”，让人们同情他；二不和李永光斗，反 奇怪了。革命样板戏是毛主席革命文艺路 而为他评功摆好，称他是“好当家”，“为革 线的产物。它遵循党的基本路线，运用革 命熬得两鬓添白发”。在这里，没有阶级和 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 阶级斗争，“四海之内皆兄弟”，好人不好， 方法，根据“三突出”的创作原则，塑造了一 坏人不坏，你好、我好、大家好，仿佛真的存 系列光彩照人的无产阶级英雄形象，反映 在着这种“无差别境界”的“世外桃园”。这 了半个世纪以来中国人民在毛主席领导下 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如果人们都象青 的艰苦卓绝的斗争，成了广大革命群众 兰那样，耿耿于承担小事的“责任”，不抓路 丰富的精神食粮。大肆贩卖刘少奇、林彪 线，不搞斗争，做“谦谦君子”，其结果必然 的反革命修正主义黑货，恶毒攻击毛主席 是地富反坏上台，劳动人民遭殃，这就从根 革命路线的《三上桃峰》，自然与革命样板 本上背叛了无产阶级的革命责任。 戏没有丝毫共同之处。不过，革命样板戏 《三上桃峰》讲什么“风格”？ 的经验决不是什么“框框”，而是无产阶级 青兰奔忙于杏岭、桃峰之间，看来“风 文艺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谁要“突破”它， 格”很高。其实这种“风格”，正是由于杏岭 就必然滑到修正主义的道路上去。因此所 骗人卖马、嫁祸于人的资本主义道路所引 谓“突破”，也决不会是创造，无疑是“复 起的恶果，她的奔走无非是为了补过失、堵 旧”。《三上桃峰》的“突破”之处，有哪一 漏洞。这有何“共产主义风格”可言？这种 点跳出了反革命修正主义文艺黑线的“框 “风格”一长，资本主义势必泛滥，根本不值 框”？只有那些无丑不包的黑论，才是其正 得提倡。因此，剧本所讲的“风格”，是抽 破坏、诋毁无产阶级文艺的框框。即使他 掉了无产阶级的阶级性的，是离开了共产 们所用的“框框”这个词，也毫无新意，不过 主义思想的轨道的。这样的“风格”，就只能 是胡风攻击毛主席的文艺思想是“图腾”一 是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为资本主义复辟 词的翻版罢了。不过我们从那一句杀气腾 服务。象青兰那样“忠厚之至”，“己所不 腾的话里，倒的确可以看到他们极端仇视 欲，勿施于人”，象桃峰那样“忍辱负重”， 毛主席的文艺路线，誓与革命样板戏为敌 “以德报怨”，完全是继承了腐朽透顶的孔 的反动嘴脸。 孟之道的衣钵。只有刘少奇、林彪一伙，出 尽管《三上桃峰》的吹鼓手们高喊要 于复辟资本主义的反革命政治目的的需 “说老实话”，而他们自己却闭口不讲，一 要，才竭力鼓吹这种“君子长者之道”，磨去 点也不老实一适足见其伪君子的两面作 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斗争锋芒，听任被 风，原来这出戏的炮制是有其不可告人的 打倒的反动阶级重新爬上政治舞台。这种 政治背景的。“这个问题如果上面不说，你 8 ==========第10页========== 们就别提。”有人想把真相隐蔽着。好吧， 你抵制么？“以破坏革命现代戏论处”！ 你不说“老实话”，我们就来揭穿它！ 反革命的气焰何等嚣张。 《三上桃峰》来源于通讯《一匹马》和故 《三上桃峰》的出现，决不是孤立的、偶 事《三下桑园赎马记》。发表这通讯和故事 然的现象。既然他们自称“和当前形势配 的时候，是在毛主席批判了刘少奇的反动 合得紧”，就必须把它放在当前总的斗争形 路线及王光美的“桃园经验”，亲自主持制 势中来考察，才能抓住它的实质。 定了《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 在国内，随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 的一些问题》（即二十三条）以后。当时，追 深入，一小撮失败了的阶级敌人掀起了一 随刘少奇，掌握着與论工具的人就围绕着 股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翻案风。他 这一匹马掀起了一阵“宣传热”，唯恐人们 们主张倒退，力图恢复旧秩序，千方百计否 忽略了他们的用心，特地点明“故事发生在 定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想方设法扼杀 经过社会主义数育运动的地方一河北唐 革命的新生事物，安图从无产阶级手里夺 山区抚宁县”。那里正是王光美“蹲点”并 回失去的天堂，把地主资产阶级重新扶上 炮制“桃园经验”的地方。为了使人们“永 台。 不忘记”刘、王的“功绩”，王光美还在那里 这种政治上的右倾翻案风波及各个领 立了碑，送了一匹马。这阵“宣传热”自然 域，而文艺阵地从来就是反动阶级搞复辟、 是为被批判的刘少奇的反动路线和王光美 反攻倒算的重要阵地。于是《三上桃峰》就 的“桃园经验”翻案的，明眼人一看就知。 应运而生，直接赤裸裸地为机会主义的头 紧接着，以周扬为首的文艺黑线头目 子刘少奇翻案。为刘少奇翻案，也就是为 倾巢而出，推波助澜，“一匹马”在各种文艺 他的一丘之貉林彪翻案。这就不能不引起 样式中都走了红运。于是，对这股风嗅觉 我们严重的注意。这使我们想起六十年代 十分灵敏的人立即把通讯改编成晋剧《三 初，那时出了个《海瑞罢官》，借古讽今，为 下桃园》，在《火花》出笼。这个剧本为了讨 彭德怀翻案；《三上桃峰》就是七十年代的 好黑主子，竞是直言不讳。它把通讯中的 《海瑞罢官》。无独有偶。有一篇小说叫《生 真实地名“桑园”干脆改成“桃园”，还“创 命》，打着反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旗 造”了一个姓王的女县长，让她点出歌颂桃 号，实际上是把这场伟大的革命歪曲成 园“社教运动的胜利果”的主题。这是在利 “四清”下台千部、右派翻天，从根本上否 用文艺阵地，明目张胆地反对毛主席的革 定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完全必要 命路线，为刘少奇的反革命路线树碑立传。 的，是非常及时的”。还有一篇黑文，全 文化大革命中，刘少奇垮了台，《三下 面否定革命样板戏的创作经验，反对把塑 桃园》也受到了革命群众的批判，揭穿了它 造英雄形象作为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根本 的老底。但是，“经过七年锤炼”，它又偷偷 任务，把当前文艺创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登上了文艺舞台。不过稍加妆扮，借着社 归咎于“吃了‘为写英雄而写英雄的‘根本 会上一股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右倾 任务论’的亏”。真是狂妄到了极点！在音乐 翻案黑风，正式粉墨登场，跟毛主席的革命 界，有人提出了一种“无标题音乐”的理论， 路线唱开了对台戏 认为人的感情与情绪变化是可分的，因此 你不演么？“是毒草也要演”！反革命 存在着一种脱离阶级立场的仅仅表现某种 的意志何等坚定。 情绪的变换、对比，而无深刻的社会内容的 9 ==========第11页========== “无标题音乐”。这种理论为崇洋复古思潮 彪的“行空天马”，驾着孔老二的“复礼破 大开方便之门，助长了资产阶级文化对无 车”，气势汹汹地向无产阶级的阵地扑过来 产阶级的侵蚀。在美术界，一些对社会主 了。谁想在斗争中松一口气，谁就会上大 义新生活始终抱着敌视态度的所谓“名流” 当，吃大亏。根据阶级斗争的规律，“三上” 又走运起来，一些追求“野、怪、乱、黑”的颓 被击退了，将来还会有“四上”、“五上”。我 废没落的艺术情调的作品又纷纷出笼。睁 们应该有这样的精神准备。 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猫头鹰，尾巴翘上天的 任何文艺上的斗争，总是反映了政治 好斗的公鸡，表现了明显的反革命情绪；零 上的阶级斗争。所以要真正铲除文艺黑线 落的残荷败菊，东倒西斜的房舍，荒凉寂寞 的毒根，就得在政治上彻底击遗资产阶级 的景色，扭捏作态的妇女，披头散发的牧 的反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对《三上 童，哪里有一点社会主义的影子！如果把 桃峰》的批判，就不是什么文艺问题的论争 这些画面连起来，又是一部安东尼奥尼的 了，而是要不要巩固和发展文化大革命的 《中国》。 胜利成果，要不要反对倒退、反对复辟、坚 在国际上，帝、修、反也正在掀起一股 持继续革命的大是大非之争了。 反华、反共、反革命的反动逆流。他们除了 《三上桃峰》的出笼以及反革命修正主 陈兵百万，以武力进行威胁外，还大肆进行 义文艺黑线回潮的种种迹象，正好说明了 反华宣传，诽谤批林批孔运动。反华小丑安 文艺革命在深入发展，文艺战线的形势大 东尼奥尼的《中国》、跟着苏修指挥棒转的 好。我们文艺创作的主流是好的，就是有儿 修正主义分子的《近看中国》、帝国主义分 株毒草，也可以化成肥料，使社会主义文艺 子的《中国人在巴黎》等反动影片纷纷出 的百花开得更鲜艳夺目。《三上桃峰》一出 笼，喧嚣一时。敌人的咒骂正好说明我们做 笼，工农兵群众和革命文艺工作者就捉住 得对，触到了他们的痛处。帝、修、反的攻击 了它，尽管它花样翻新，还是没有瞒过革命 无损于我们一根毫毛，我们将沿着毛主席 人民雪亮的眼睛。这说明经过文化大革命 的革命路线继续前进，更加坚强地屹立在 锻炼的革命人民，在斗争的风浪中提高了 世界的东方！ 识别香花毒草的能力。这对发展文艺创作 而《三上桃峰》，却以其刻毒的反社会 的大好形势会产生深远的影响。而一些暂 主义内容，充当了急先锋的可耻角色，成了 时被蒙蔽的同志，通过《三上桃峰》所引起 这股右倾翻案思潮的代表作。它与这股反 的一场斗争，接受了这个反面教材的生动 动逆流“配合”得何等紧密啊！ 教育，提高了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觉悟， 《三上桃峰》的出现并不奇怪。它再一 必将对批林批孔、反对复辟倒退有新的认 次告诉我们：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在意识 识，在斗争中增长才千，从而以新的姿态投 形态领域的斗争是长期的、复杂的、激烈 入文艺革命的洪流中去。 的。正如在《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工 文艺战线的大好形势是斗出来的。要 作座谈会纪要》中指出的：“搞掉这条黑线 发展大好形势，还得继续斗争。共产党的 之后，还会有将来的黑线，还得再斗争。”引 哲学就是斗争哲学。斗则进；不斗则退， 人深思的是向文艺黑线进攻的炮声还在回 不斗则垮，不斗则修！对于文艺黑线回潮 响，硝烟还未消散，《三上桃峰》就迫不及待 的种种表现，都要批判，都要斗争。我们 地拖出了刘少奇的“桃园病马”，追随着林 (下接78页) 10 ==========第12页========== 挂红花那天 姚克明 又是一个充满生气的春天早晨来临 发亮的红绸做成的花球。 了。空气里流荡着花草抽芽时特有的芳香 他站在大门口一个显眼的地位，向旁 气息。七八点钟的太阳，从远处峰峦起伏 边的锣鼓手们摆摆手，示意停下，然后面向 似的厂房、烟囱背后升起来，城市的这一 人群大声说：“挂花，挂花！要找个有意思 角，一条宽坦的马路拐弯处，高矗的区委机 的人来挂！” 关大楼，便沉沐在金色溶溶的晨光里。哗 “找谁？找谁？”人们大声问。 啦哗啦，楼顶上插着的红旗，在晨风里飘 “小马！”陈水清兴奋地喊道。 展；大门两旁苍翠挺立的宝塔松，大约是刚 “为了做花，小马花了两个晚上啰！”有 洒过清水，无数点晶莹的水珠还一闪一闪 人补充说。 发光。 “有意思，有意思！”区委副书记崔羽丰 “乒一乓！”一只爆竹的震响，划破了 会意地笑了，带头鼓起掌来。 宁静的气氛，“咚咚锵…”欢乐的锣鼓点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子急骤地敲响，大门口顿时沸腾起来。过 不知是谁，早把旁边锣鼓队伍中的一 路的行人围了拢来，大门里边的机关院子 位青年人推了出来。 场地上，跑着跳着、大显身手的篮球、羽 青年人穿了一件草绿色的军便服，个 毛球健将们，也几乎同时停止了角逐，向这 儿不高，但是身材长得匀称；短短的头发， 儿奔来。 方方的脸架，一副敦厚、朴实的模样，不过 在众目睽睽之中，以教卫组副组长陈 稍一说话、动作，又让人觉得机灵、利索。 水清为首的一群人，簇拥着一块白底红字， 这时候，他衣领敞开着，额上冒着热汗，脸 油漆得闪闪发光的“中国共产党向阳区委 色红通通，把手里的两根鼓槌朝旁人一塞， 员会”的牌子，喜气洋洋地穿过机关院子的 爽朗地说：“好！就我来！”一个虎步，跨到 走道，来到大门口，把它挂到一根大柱子上。 陈水清身边，拿过这一朵大红花。一刹那， 高个子陈水清，虽然年近五十了，但今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双手突然有些激动地 天象年轻人似的活跃，他拍拍脑袋说：“忘 颤抖起来… 了，忘了！”转过身来，一阵小跑步穿进机关 小马稍稍迟疑了一下，马上走到柱子 大楼。不多一会，手里捧来了一朵用鲜艳 旁的一架高脚竹梯边，“踏踏踏”走上几格， 11 ==========第13页========== 满怀激情地把这朵红花挂到了新牌子的顶 进去。沙浩连忙把擦着手的抹布放下，显 端。顿时，红花球在明媚的阳光下，闪发着 得有些慌乱的样子。 熠熠的光华，红花下面的十一个红字，更显 “老沙，下面的大字报怎么拿下了？” 得神采奕奕。 “哎，小马回来啦，这朵花真漂亮啊！” 这时候，在人群中有一位戴着茶褐色 老沙向他笑笑。 眼镜、穿着深铁灰制服的中年人—那是 “大字报怎么拿下来了？”小马可不理 教卫组组长沙浩，他望着这情景，也不禁若 会这一套，继续质问道。 有所思：“哦，叫‘小烈马’来挂花，倒是有点 “是吗，嘉才同志？”老沙转过脸，朝对 儿意思！”他也不禁拍了几下手掌。 面桌上另一位穿着整洁的工作服，模样儿 “咚咚锵，咚咚锵…”热烈的锣鼓声， 挺秀气的青年人问道。 更加震天动地。 “哦？”瞿嘉才惊讶地向沙浩看看。 “乒一乓！”又一只爆竹蹿上了高高 “怎么不见了？”老沙疑惑地再看看瞿 的天空。 嘉才。 小马站在梯子上，望着那朵灿烂的红 瞿嘉才也疑惑了。不由得转过脸去看 花，一颗心也随着锣鼓点子起伏不停，不知 看壁橱。 为什么，他的眼前又展现了昨天发生的那 小马心里明白，很有分寸地点了一下： 件事情。 “老沙！不是你拿上来的吗？” 老沙没料到这一着，不免显得窘迫。他 昨天下午，教卫组副组长小马拿着一 用右手掸了掸左面的衣袖一衣袖上尽管 朵刚刚做好的大红花，兴冲冲地从机关院 并没有灰尘。这是他的老习惯，每当思考 子边的礼堂里走出来，就被传达室的大老 问题的时候，他总有这个动作。 李叫住了： “这个学生非常调皮捣蛋，破坏课堂纪 “小马，小马！刚才对面走廊里贴了一 律，把学校搞乱了！”老沙冷冷地说。 张大字报，向教卫组告状’呢！看到吗？” “调皮捣蛋？造反精神很足！”小马不 “在哪里？没看到呀！” 同意他的看法。 “刚贴上去，就被沙浩拿下来了。”大老 “造反？现在！”老沙把双手拢在衣袖 李嘴巴朝楼上一嘮，不满地说。 里，转过脸。 “拿下了！为什么拿下？”小马疑惑地 “班主任搞错误的一套，怎么不可以造 问，“写什么内容，是谁贴的？” 反？不管怎么说，小将贴出大字报，我们总 “新村中学‘一(3)’班学生邬大卫贴 不能随随便便揭掉！”小马坚持说，脸色是 的，就是跃进新村新华书店楼上那个硬脚 坚定的。 头’，踢足球的硬脚头，”大老李指指脚背， “大字报就是我拿掉的！我已经了解 “他要造反嘛，批评班主任搞旧的一套” 过情况。”老沙的脸色突然一沉，口气那样 小马心一动！转过身来，急急忙忙踏 严肃，“现在还贴大字报，矛头指向哪里？ 上楼梯，刚走了几级，蹦地一跳就是三格。 你看，你手里拿的什么！”老沙指指那朵大 手里的一朵红花，一晃一晃。 红花。 教卫组正副组长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 他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小马，拿 最东面一个套间里。小马推开门，一步跨 起茶几上的两只热水瓶，走下楼梯去泡开 12 ==========第14页========== 水了。 么路上去！”班主任胡说：“你不懂A、B、C, 一直站在窗边不作声的瞿嘉才，走 哪能好当接班人！”他立即批驳：“你放毒！ 到小马身边，说：“现在什么形势，你…” 毛主席提出的接班人条件是哪五条？”班主 他摸了摸小马手里的红花。 任后来组织人写墙报围攻他，他向校革会 小马带着疑问的眼光，深沉地看看他， 副主任尤东生反映。尤东生不理他，他就 晃了晃手里的一朵大红花。 “告状”告到区里来。多么可爱的小将！小 : 马当场就抑制不住满心欢喜，抚着他的粗 “乒一兵！”又是一只爆竹蹿上了天 硬的头发，进行鼓励。为了把事实了解得 空。“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声还是那 更确切一些，小马还特意拜访了新村中学 样欢乐，哗啦哗啦，红旗也仍然在晨风中 的工宣队负责人老宋和一些同学，证实了 招展着…小马的思潮猛地从记忆里拉回 上述情况。但是：老沙却为什么会有另一 来。他一步一步从梯子上退下来。然后， 种“结论”，还说是“了解过了”？… 绕出人群，梢悄地站在一边，远远望着这 “小马，小马！”忽然后面有人唤他 幅沸腾的景象，望着那朵亮闪闪的大红花。 小马在一棵宝塔松边上停下了。回头 他忽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已经用旧了的 一看，瞿嘉才双手叉在裤袋里，表情忧虑地 工作手册，这小本子是昨天晚上特意从抽 走近了，他默默地望着自己，想说些什么， 屉里找出来的。现在，他迅速地翻着一页 却好久没有开口。 一贡，似乎在寻找什么，哦，就在“一九六七 “‘小烈马’，怎么现在还是东冲西撞 年一月某日”的日期下，他凝视起来… …”瞿嘉才埋怨地说。 最后一只爆竹放完了，锣鼓声渐渐止 小马一楞。这是什么意思？ 息，欢乐的人们带着满脸喜气，说说笑笑地 “小烈马”，是小马的一个出名的称呼。 陆续走进机关大楼的办公室。 说起这个称呼的来历倒也有点儿意思。 小马帮助公务员们把锣鼓、梯子等东 那是七、八年前了，汽车运输公司有位 西搬进礼堂。然后拿起一把长柄扫帚，打 颇惹人喜爱的毛头小伙子。小伙子是那样 扫着散乱在大门口的爆竹碎屑等杂物。 倔强、大胆，刚学会开车，就要一个人千。 太阳升得更高了，照在身上服洋洋的。 这一天，他从郊区装着一批建筑器材回来， 春天的风，吹在脸上，是那样爽神。 进了市区还是拚命揿喇叭，“嘟哪脚障”！一 小马一边扫着地，一边在想，“老沙为 阵风快，不减车速。自然，交通民警要请他 什么要揭掉这张大字报呢？”自从昨天傍 下车谈谈了。民警同志望着这位虎势势、莽 晚，他踏着自行车登门访问了邬大卫之后， 撞撞却又很可爱的小家伙，幽歌地说：“小 一个十四岁模样、瘦个儿、小鼻子翘翘、大 同志，你开得象小飞车，可要翻大车！”不知 眼睛虎虎有神的倔强的形象，一直活跃在 怎么，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单位里，他一回 头脑里。这个小家伙多么敢于斗争！他的 来，大家就哄笑起来：“小飞车，小飞车！”小 班主任擅自抽掉学工劳动的时间，搞“突然 马面孔涨得通红，搔搔头皮：“笑什么！挨 袭击”，考试外语，出了许许多多怪题目， 批了！人家就要为社会主义建设快马加鞭 什么“大洋对面有一个美丽的地方”，“我 嘛！”他的师傅一听，心里乐啦！想了想，拍 们都是老朋友”，他就当场拒绝考试，交了 拍他的肩膀说：“作为一个司机，‘小飞车 白卷，并责问班主任：“你要把我们引到什 可要闯大祸。懂吗？不过，你的精神倒蛮好， 13 ==========第15页========== 哎，我就根据你的想法，改一个字吧，‘小飞 瞿嘉才的手。 马'，怎么样？快马加鞭，向前飞奔！哈哈哈 翟嘉才的脸色还是那样沉重：“唉，想 哈”此后，小马再不开“小飞车”了，不 不到我们俩一起造反，一起进机关，今天你 过，干个什么事儿，他总还是要抢在头里完 却为 成任务。于是，“小飞马”这个带着友善、亲 小马诚恳地说：“向先进的同志学习， 热的称呼便叫开了。三年多以前，在一月 努力争取麻。不过，你听说组织上对我有 革命风暴中，“小飞马”居然“飞”到了社会 什么意见吗！也好让我改进。” 上。他成了区工人革命造反联络站中一位 “”瞿嘉才欲说还止，沉默了半晌， “后勤部长”，专管运输“兵马粮草”。在斗争 才把身体凑近小马，郑重其事地说：“我说 最艰苦的时候，他对战友们布置任务时，总 小马呀，你怎么无组织无纪律，自说自话去 离不开那句口头禅：“快马加鞭！”不过后面 找邬大卫谈话，又老是同沙浩撬来撬去，他 还添了几个字，象电影里常常看到的那种 是支部书记啊！” 骑兵指挥员似地一挥手，说：“向前，上！” 原来是这样！小马使劲揉了揉手里的 他成了战斗队伍里奔腾在最前面的“烈 几根松叶：“我不理解这‘自说自话’无组 马”。“小飞马”这个“飞”字好象又不太确切 织无纪律，指的是什么？难道认真调查研 了，于是又有人替他改了一个“烈”字。从 究叫‘自说自话'，难道支持革命小将造反 此，“小烈马”这个形象化的称呼，便带着某 叫‘无组织无纪律’？” 种崭新的含意，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之 里嘉才双手插在裤袋里，那件崭新的 中了。 工作服上“安全生产”四个字是那样醒目。 现在，瞿嘉才突然提起这个称呼，是什 他觉得小马还不领会他的意思，又关心地 么意思呢？我们的小马是异常敏感的。 说：“这样下去，你的组织问题怎么能” “小马，我们是老同学、老战友了，我觉 瞿嘉才没有再说下去。 得有些心里话还是想说一说。”终于，瞿嘉 股热血涌上来了！小马的脸色就象 才犹豫地开口了。 往常激动时那样涨得通红！我为了什么才 “老沙找我谈过心了，透了点口风给我 申请入党？我应该怎样争取入党？我应该 …昨夜，支委会讨论你的入党问题没有 成为怎样的一个共产党员？小马捧着新党 通过啊！”瞿嘉才难过地说。 章，已经多少遍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想不 “什么，你说什么？”小马一震。 到，今天，它又尖锐地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对于一位政治上热切要求进步的共青 小马马上想起，就在不久前，老沙还代 团员，听到这个消息会引起心里多大的波 表支部找他谈过心，告诉他组织上已经征 澜？要知道，自从不久前党组织开始抓整 求了许多党员的意见，同意发展他。现在 党建党工作以后，我们的小马就怀着火热 却突然产生了这个变化！ 的心，向组织递上了报告，表示了自己的 “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就应该坚持真 心愿。 理，反对错误。我就是要在斗争中争取入 他又楞了一楞，问：“嘉才，你呢？” 党。”小马坚决地一挥手。 “我？初步同意了，不过也对我提了些 瞿嘉才呆住了。 意见。”瞿嘉才点点头。 与小马同龄的程嘉才，出身在一个教 “那先祝贺你啦！”小马高兴地握了握 员的家庭，从小养成了一种文静、温和的 14 ==========第16页========== 性格。他在学生时代，就以学业优秀闻名 年前，不已经赶跑了国民党反动派，成立了 全校。由于他的数理化成绩特别出色，几 新中国？” 个任课老师都抢着要他担任自己教的那一 “此一时不是彼一时嘛！” 门课的“课代表”，以致于还发生了一些小 “此一时怎么啦？” 小的争执。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升学，进 “新区委成立了，形势这么好，党又把 了电机厂当工人。在工作中，他仍然是那 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们挑，我们赤了脚也 样勤勤恳恳，业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上业余 得跟上形势，屁股坐定下来，安安心心做点 大学、钻研电机知识上，可以说是青年工 事情嘛。” 人中一位出类拔萃的技术能手。有一次， “你就那么安安心心’？一次造反，一 厂里的电机装配发生问题，有位工程师研 切太平？” 究了半天还是急得满头大汗，想不到他走 “你还是象‘小烈马’，冲来撞去，当心 到边上，摸摸弄弄，就点开了“窍”。于是， 翻跟斗！” “小博士”的称呼就光临到他头上。不过， “你如果象小绵羊，迷了路还不知怎么 除此之外，在他的几年工人生活经历中， 回事！” 却是那样平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风浪。三 “你怎么犟得听不进别人的忠告！” 年多前的一个严寒的早晨，老同学小马来 “谢谢！谢谢！”小马摔掉了刚摘下来 到他家里串连了，谈起过去学校里发生的 的几根松叶，说：“我就是烈马，还要奔腾！ 一桩风波，小马坚决认为这是旧区委教卫 向前！”他猛地转过身来，跨出了一大步！ 部执行修正主义路线的表现，于是，在小 要是在三年以前，他遇到不顺心的事 马的鼓动下，他也跟着小马把一张大字报 儿，准会自顾自，噔噔噔噔，大步走了。但 贴到了区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开始 是，这一刻，他突然站停。 革命造反了！此后，在气势澎湃的革命浪 小马的心潮翻腾不已！翌嘉才呀瞿嘉 潮推动下，他和小马一起“杀”上了社会， 才，我怎么不认识你这位革命造反派了！ 参加了“区联络站”工作，是“区联络站”中 你怎么对得起培养你的党，怎么对得起把 的一支“铁笔头”，许多署名“小钢炮”的战 你推上领导岗位的群众！ 斗大字报，都由他起草。因为颇有点“杀”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革命的战友 劲，而受到战友们的称许。与此同时，他的 们，让我们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胜利 性格也在不断地变化着，似乎是换了一个 在一起！”这个熟悉的口号，在那斗争的岁 人。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进入机关大楼 月里，他和瞿嘉才多少次地振臂高呼过，现 三年后的今天，他又在变了，变得不能理解 在怎么忘了？“小烈马”呀“小烈马”，你 自己的战友。 已经不是七八年前的“小飞车”，也不是三 他好意地劝说着：“小马，现在是什么 年前的“后勤部长”，你应该想一想毛主席 形势？” 在九大上的号召：“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 “什么形势？难道现在光放放爆竹，敲 胜利。”既然自己的战友思想不对头，我又 敲锣玻，挂挂红花！” 怎么能把他扔下！这算什么革命造反派！又 “一月革命风暴过去三年啦！” 怎么能争取当一个光荣的共产党员？他暗 “一次大风暴，就把什么都冲得干干净 暗责怪自己了！“嘣！你这个‘小烈马'！”他 净啦？那么三年前你为什么造反呢？二十 用拳头在掌心上捶了一下！ 15 ==========第17页========== 再说，那张大字报的事情，怎么那样奇 显得更深了。 怪？我也得和瞿嘉才一起商量商量嘛！ 他“嘘”地吐了口浓浓的烟雾，望着窗 于是，他猛然一个返身，一个大步，又 外又沉思起来。说实在的，昨天小马的行 来到了瞿嘉才面前。瞿嘉才迷糊了。 动，又触动了他的心事。 只见小马带着几分羞赧的神态，红着 据说沙浩在旧区委教卫部当部长时工 脸说：“嘉才…我们老战友，一起好好谈 作上颇有一套办法。抓尖子，树祥板，也搞 谈心吧。” 出点经验，区里上上下下有点儿名气，十多 小马走到门边，拿过一把扫帚，递给嘉 年来，从副科长、科长、部长，一直到文化大 才，两人便在大门口扫者，谈着。 革命前准备提升副区长，道路可谓顺利矣！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文化大革命一声炮 宝塔松在春天的和风中微微抖动着枝 响，红卫兵小将冲进机关，把大字报贴到了 叶，明丽的光束投射过来，使人心胸顿时为 他的办公室门上：“你执行什么路线？走什 之开阔。 么道路？”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思前想后， 小马同里嘉才谈话结束后，决定再去 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于是，心情沉痛地 找找老沙，好好交换交换意见。用他的话 作了检查，表示愿意改正错误，得到了群众 来说，不造肚皮“仓库”嘛。 的谅解。区革会成立，他便被结合进去，担 “嚓嚓嚓嚓”，他们踏着洒满金光的走 任了教卫组组长。此后，他在工作上一度 道，穿进大门，踏上了楼梯。 也是小心冀翼，勤勤悬恳的。三年的日子， 这时候，老沙已经上楼了。他想起昨 不算太短暂吧，不知为什么，近来有一个念 天的事情，便想再打个电话。刚拿起电话 头经常在他脑子里时隐时现：“难道我的错 机，一看，陈水清也进来了，便自言自语： 误真那么严重？”前些日子，当他被提名为 “咦，怎么又打不通？”说着，走出门去，另外 新区委班子的候选人之后，这个念头更露 找了个空屋，把门一关，摇了个电话到新村 了。然而，使他不快的是，在机关群众评论 中学，指名要找校革会副主任尤东生听电 新区委人选时，有人说他身上有“老一套” 话。 回潮，结果只当上了委员，连常委班子也没 “喂，东生同志吗？是的，你一猜就中 进入。 了，嘿嘿嘿…昨天那事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过“老一套”又怎么样呢？想当初，我 什么…邬大卫说区里支持他，造反精神 犯错误，无非是执行了上头的一条错误路 更足了，又贴出了墙报…不行，不能这样 线罢了，现在是正确路线占统治地位，难道 乱来1什么‘造反’！现在革命新秧序刚刚恢 我的工作经验也不能派用场了？象邬大卫 复，不能让他干扰大方向！注意，叫班主任 这样闹怎么行？教学质量总还是要抓的 继续对他加强纪律教育，他的墙报不能贴！ 嘛！ …嗯…嗯…有情况再及时和我们通 “嘘”，他又吐了口烟。浓浓的烟雾，在 气” 眼前飞舞，他觉得眼镜有些糊涂，便取下来 老沙挂了电话，便回到办公室。泡了 用手绢擦着镜片。 杯浓茶，坐在椅子上抽起一支烟。老沙近 一束灿烂的阳光，斜斜地投射进办公 来精神欠佳，虽然只有四十六七年纪，连连 室的窗子，投射在老沙的身上。老沙觉得 几个呵欠一打，鼻孔两劳、嘴角两边的皱纹 眼睛有些眩花，连忙眯了起来。 16 ==========第18页========== “噔噔噔噔”，楼梯边传来重重的脚步 他抑住火气。看来，老沙的思想一时是弯 声，他知道是小马来了。 不过来的。还是以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再 “小马，你来啦。”老沙脸上浮现出笑 和他交换意见吧！不过，这一刻，在原则问 容，“今天，是你挂的大红花，嘻嘻…” 题上，小马是决不让步的。他镇静地一挥 他在小马挂花时，不是拍了几下手吗， 手，说了声“走！”挟着大字报，便朝外面走 现在他又提起此事，显然是意味深长的。 去。 “小马，今天许多同志叫你挂花啊！”陈 “慢！回来！”老沙高声喊道：“你怎么 水清走过来，也碰了碰他的胳膊，深沉地 自说自话？谁同意你这样做的？” 说。 “我同意。”陈水清说。 小马会意地点点头。 “我也同意。”瞿嘉才说。 小马面向老沙说：“是呀，挂了花！我 “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叫我这样做 们应该快把那张大字报贴出去，提醒全机 的。”小马回过头来，斩钉截铁地说。 关的同志深思。” “三比一！好好想想。组长同志！”陈 “问题可得吃吃准啊！”老沙似乎是很 水清幽默地拍拍沙浩的肩膀，推推瞿嘉才， 认真的样子。 就跟上小马下楼了。 “怎么吃不准？小将批评错误的‘老一 老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才 套’回潮！”小马纠正他的话。 吐了口气。 一句话又隐隐触痛了老沙的什么。他 传达室对面走廊里，来了三个人。他 心里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了。不过， 们把那张大字报往原处贴好，便站定下来， 他镇定了一下，便敷衍一句：“那再了解了 认真地细看起来。 解吧。” 太阳升得更高了，把整个机关院子照 小马已经很熟悉老沙的“推拿法”，每 得一片金灿灿。也给那张大字报边上的墙 当他感到无话可说，又不愿收回自己的意 上，涂了三个高大的身影。渐渐地，影子越 见时，就说“再了解了解”，找个回旋的余 来越多，越来越多。 地。 “当当当当…”传达室的台钟送来了 “我已经了解过了。”小马说，“革命小 悦耳动听的十下钟摆声。 将造反，新生事物，怎能不支持？” 小马朝瞿嘉才嘮嘮嘴。瞿嘉才会意地 中午休息，照例是院子里空气最活跃 走到壁橱背后，拿出一张折起来的大字报， 的时候。篮球场上围了一圈人，不住传出 递给小马。 了阵阵嘻笑声…老沙一吃好午饭，就走 老沙没料到瞿嘉才会这样做。呆了一 到办公室，关上窗户。把几个凳子拿到墙 呆，摇摇手说：“不行！” 边一并，坐上去，头一仰，靠在墙上，眯起眼 小马觉得心里很难过。老沙，你… 晴，想打打瞌睡。他心里烦极了！ 但他毕竟沉住了气，想再做做老沙的工作， 眼晴一合，“小烈马”的形象马上又闯 便跨上一步，语重心长地说：“老沙，这不是 进了他的脑海。那“噔噔噔”的脚步声，那 小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挟着大字报的脸部表情…实在搅得他不 “不行！”老沙还是冷冷地说。 得安宁。 要是在以前，小马又要蹦了。今天， 有人在他鼻子上摸了一下。 17 ==========第19页========== “谁？”他恼火地张开眼睛看看。 年、两年，怎么敌不住了？” 陈水清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方向对头’？他这样乱冲乱跑，跑到 “去！谁同你嘻嘻哈哈。”老沙手一挥。 哪个方向？”老沙一触即发地说，“你是个老 “怎么，怕了，不敢再战了？昨天三比 干部了，怎么不正确引导他？” 一，不想翻身啦？”陈水清毫不生气地说，他 陈水清毫不客气地捅他一下：“你就想 指的是下象棋。原来，沙浩过去一直是机 把瞿嘉才引导得象‘小绵羊’！” 关里出名的“冠军”，不知什么道理，近来常 “机关工作内外有别，谁叫他自说自话 常败在陈水清的手下。 去找学生谈话？新干部刚上来时不了解机 “我要休息。”老沙没好气地说，一想起 关工作的特点，还情有可原，现在…” 上午的事情，他对陈水清更不满。 “现在？现在我看你‘老一套’还不少， “起来起来。振作精神！现在休息，暂 对新一套'很不适应！” 时不谈此事。怎么，昨天抽‘车’抽怕了？ “我们刚当干部时，哪象他们这样！” 今天可以‘友谊’一下，提高提高你的兴趣 “我们那时候哪能及得上他们！” 嘛！”陈水清激他一下。 陈水清说到这里，不由想到昨夜的支 老沙马上翻身坐起来：“不要吹！昨 委会。会上讨论小马的入党问题，这位支 天，我是放放你，你还看不出？” 部委员差一点和老沙闹“崩”了。原来，小 陈水清已经把象棋盘端过来。 马的入党问题，支委会早就几次研究过了。 陈水清既然这么有兴趣找老沙“开 这位钢铁工人的儿子，政治历史清楚，一贯 战”，当然是胸有成竹，精心思考了今天的 表现积极，群众反应很好。老沙也没有提 战术。于是，没有几个回合，就逼得老沙的 出不同意见。想不到昨夜突然变卦。今天， 老“帅”兜出来团团转。 陈水清想启发老沙认真思考思考，便说： 老沙咬着香烟，“呼哧呼哧”的大口吐 “象小马这样的新干部，在风浪中锻炼了几 着浓雾，咕哝了几声。 年，正是我们党所需要的新鲜血液！” 陈水清哈哈哈笑着说：“你知道吗，我 “不行！象他这样的人…”老沙脑子 今天大车都不出动，只要放放小兵、跳跳 里又冒出了上午小马拿着大字报时的形 马.” 象，“不能吸收到组织里来！我就是不同 “小兵、跳马”老沙肚皮里嘀嘀咕 意！”他摇摇头。 咕，“被几只小兵、跳马搅得乱来” “错误！完全错误！”一向不冒火的陈 “你知道吗，我这个战术叫‘小兵造反， 水清也气恼得脸色变了，“你这个方向才不 烈马奔腾’…”陈水清含蓄地看了他一 对头呢！危险！” 下，“小兵造反，烈马奔腾，向前冲杀，沙场 “危险？错误？事实会作出结论。”老 大乱！” 沙固执己见地挥了挥手，“噗笃！”不当心把 老沙用右手掸了掸左面的衣袖。 手里的一只棋子落在桌上，又骨碌碌滚到 他处在僵局之中，手里拿着的一个 了地上，“帅”字朝天。 “帅”棋不知该往哪儿放。起先尚不介意， “的铃铃铃铃…”桌子上的一只电话 而后忽然意识到陈水清的用意所在。 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老沙伸手拿起听筒， “小兵、烈马，方向对头，势不可挡呀！” 打了个呵欠：“喂，喂，你说嘛” 陈水清再点了他一下。“你下棋也不是一 忽然，他的脸色变了：“什么，什么，你 18 ==========第20页========== 再说一遍…” 蔽的！” 他放下电话机，嘴里不由得嘘了口气。 “班主任竟敢这样大胆！尤东生这个人 “噔噔噔”，小马穿着大红的球衫，手里 真是…”一位女教师也愤愤地说。 挟着件外衣，刚从乒乓台边回来，额上还冒 老宋把小马领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着热汗。 “这两天，我们材料组已经查明这个班主任 老沙见他进来，一股火气冒上来！用左 是个历史反革命分子，正要研究处理，想不 手手指在桌上“笃笃笃笃”沉沉地敲了几 到他自己先跳了出来。尤东生虽然还不了 下：“我说要出乱子，要出乱子！你就胡来！” 解他的底细，但同他观点上那样合拍。嗳， “出了什么事？” 听说区里还有人给尤东生打电话呢…” “邬大卫同同学打架了，还进了医院。 老宋把头凑得更近。 你看，你乱表态！‘造反’、造反’，闹翻 他们两人低声交谈了一阵之后，小马 了！”老沙厉声说。 说要看看邬大卫。老宋摆摆手：“他刚换好 “邬大卫怎么会和同学打起来？”小马 药在休息，我们都退出来了。” 深思了一下，说：“这里肯定有问题！” 但小马还是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病房的 “有什么问题？” 门，朝里张张。只见小家伙左额上包着纱 小马顾不得和他多说什么，忙问：“他 布，安静地躺着，小鼻子一翘一翘，依然是 在什么医院？” 那样倔强。 “跃进街道医院。” 小马觉得眼眶一热。他伸手从衣袋里 小马从抽屉里拿出自行车钥匙，把衣 掏出四只苹果往老宋手里一塞：“你给大卫 服一披，就走出办公室。“噔噔噔噔”跑下 吧！”… 楼梯。一辆自行车，箭一般地射出机关大 小马从医院里出来，踏着车子飞快地 门。 驶向新村中学。他决定去找找尤东生。尽 圈红色的砖墙，围着一幢丁字形的 管尤东生的形象己经使他够气恼了。 平房，平房的门窗一色雪白。嫩绿色的柳 他一跨进新村中学的校门，情绪顿然 枝从墙里弯了出来，砖墙中间的门口，各种 一振！看吧，校园中央干道两旁，已经糊满 色彩的花朵开放得那样美丽。小马却无心 了大字报。赫然醒目的一个个大标题：《不 顾盼这些，急匆匆穿进大门。“小马！”走 准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复辟》《揪出迫害革命 廊里有人招呼他。原来，在一个病房门口 小将的“一(3)”班班主任×××》… 坐着老宋，旁边还有两位老师，一大群同 细细地读完这些大字报，小马高兴地 学，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想：很好，坏事已经转化为好事，它可以使 老宋和小马握着手，就气愤地说开了： 某些人清醒清醒啦！ “邬大卫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完全 凑巧，尤东生也站在这些大字报面前， 对头，是班主任在背后策划…” 他一看见小马，脸色是那样不自然，难过地 “什么？”小马沉思地望着他。 说：“我是有责任的…” “是我们班主任布置几个同学，存心挑衅…”旁边的同学们抢着插嘴。 一会儿以后，小马急速地走进学校的 “王小根、马季振、李海松和邬大卫有 一间办公室里，飞快地拨着电话机：“喂，你 什么矛盾？他们是受蒙蔽的，受班主任蒙 是老沙？老沙，沙浩同志！你应该来看一 19 ==========第21页========== 看，这里形势很好啊，群众已经发动起来 是的，这就是他们记忆之中的三年前 了。同志，来吧” 的春天 对方的声音是那样慌乱：“怎，怎么回 那也是一个充满生气的春天。这不仅 事” 仅是指路边的柳梢头点出了翠绿，迎春花 小马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区委副书记崔 开出了黄花，大自然给城市的这一角装缀 羽丰。 得那样美丽。在这幢机关大楼周围，更美 几十分钟以后，崔羽丰、陈水清、瞿嘉 的景象却是：墙上连片连片的大字报，从 才都踏进了学校的大门。崔羽丰同志握了 窗户上伸出来的一面面“工人革命造反 握小马的手，含意深长地说：“早上挂了大 队”、“红卫兵”战旗，大楼周围潮涌般的人 红花，‘小烈马'，还是要奔腾向前！”陈水清 流，一簇簇象火焰般跃动的红袖章…广 也在一边点头笑了。 播器里传出了一个宏亮的声音：“现在宣 走在后面的沙浩，用手绢擦了擦眼镜 布：今天，全区的无产阶级革命派三结合’ 的镜片，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字报前… 正式夺权！”朝阳升起来了，光辉照耀着一支佩着红袖章的队伍。他们合着高音喇叭 春天的晚霞是美丽的。远处的天边变 里强烈的《造反有理》歌节拍，咔嚓咔嚓，步 幻着各种奇异的云彩，散射出烈火一般的 伐雄健地跨进了这个大门，那一马当先， 红光。机关大楼笼罩在一种艳丽的色彩之 走在最前面，举着红旗的就是我们的小马！ 中，大门口的一棵棵宝塔松，又洒上了一层 瞿嘉才想着往事也不免激动起来。 清水。从学校回来以后，别人都上楼了，小 “你再想得远一点。我不是还在这里 马却还在大门口，望着那朵在晚霞中闪亮 贴过一张大字报吗？”小马指指墙上。 的大红花出神。一会儿，他又走到了上午 “是的，是的！” 贴出来的大字报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 “你再看看，我当初写的是什么？”小马 本旧的工作手册。 把手里翻开的小本子递过去。 “小马！小马！”里嘉才奔过来，“我到 瞿嘉才看到本子上，在《沙浩，你走什 处在找你呢！崔羽丰同志叫我通知你，晚 么路线！》的标题下写着： 上六点，召开区委扩大会议，扩大到各组室 “我虽然是个青年工人，但是也有责任 正副组长，针对邬大卫这张大字报展开思 关心国家大事，有必要揭发一九六○年我 想交锋。暖，小马，咱两个商量商量怎么 在当学生时亲身经历的事情。那时候，修正 发言吧！” 主义教育路线统治了学校，教导处借口提 “嗯！”小马点点头。 高学生教学质量，不准学生再到工厂劳动。 “哎，你又在这儿干什么？”瞿嘉才问。 有一次，我过去劳动时认识的一位工人老 “望望那朵红花。” 师傅叫我去他们厂里，我就乘自修课的时 “是呀，今天早上大家特意叫你挂花 候去了。结果受到校方的‘警告’处分。我 呢！”瞿嘉才想起那动人的情景。 不服气，贴了一张大字报，向区教卫部‘告 “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你记不记得 状’。谁知道一个星期后，加重了处分，被 三年前的那个春天，也在这个大门边” 记了‘大过'。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沙浩 “记得，记得！”瞿嘉才在努力追忆着什 下的‘命令’。贵问沙浩：你走的什么道路？ 么，“你还冲在头一个，举着红旗” 你为什么路线在掌权？…” 20 ==========第22页========== 瞿嘉才猛然记起来了。当初，就在那张大字报上，自己也曾下决心在小马的名字后签了名，表示支持。这就是他开始革命造反的第一个行动。 瞿嘉才不由得感慨万分地说：“嗨！现在我这门‘小钢炮’怎么闷了！” “嘉才，从十年前想到三年前，再想到今天。”小马又补了一句：“今天刚刚挂了红花，我们还应该想到些什么？” 瞿嘉才细细回味着这几句发人深思的话。 他们两人心领神会地相互看看，用目光在传递着无声的语言。 0 天色渐渐暗了。大门口开始宁静下来。一盏高高吊着的弧光灯，放射着雪亮如银的白光，把附近的一大片地段照耀得如同白昼。大门柱子上的 小马手往那儿指指：“向前，上！”他象 那朵大红花，大红花下的十一个反射着新 从前那样一挥手，就迈着有力的步伐，跨上 漆光泽的红字，更显得光彩夺目。 楼梯。刚走了 小马撩起衣袖，看看手表，说：“区委扩 几级，蹦地一 大会议快开了。你不是说要商量商量发言 跳三格。忽然， 吗？想一想实质性的问题吧！” 又沉着地放慢 征文选升 他不由得抬头看看三楼会议室的窗 了脚步… 户。窗户里亮着灯光，老沙正靠在窗边猛抽着香烟，脸色是沉痛的。 (插图：郑波) 21 ==========第23页========== 比术您子孔西 H 隔壁党委会已散 批林批孔斗争速写 门外一阵脚步响。书记探进头来： “嗬，这小鬼，真象在打仗！” 陈祖言 忽听电话铃声响： “喂，我们夜班又夺高产量， 写简报的姑娘 这是批林批孔的成果，你可别忘了写上！” 窗外，曙光； 窗内，灯光； 简报，写好最后一行； 注视着写简报的姑娘。 日历，又翻开新的一张。 桌上，稿件； 姑娘站起身来， 桌旁，电话； 打开玻璃窗， 传送着大批判的声浪。 飘进来一阵雪花，扑在青春的脸上… 手中的钢笔， 就象机枪， 深夜，有三支手电 喷出仇恨的火浆。纸上的格子， 深夜，有三支手电 就象战壕， 打出一个光圈。 跃起冲锋的兵将！ 一个小伙子 在墙上写着 “小人物”的吼声， 一横、一竖、一点… 在这里， 汇成淹没“大圣人” 拎浆糊桶的小青年， 的汪洋。 微着脖子， 各班组的经验， 冻红了脸： 从这里，传到全厂 “向林彪、孔老二开炮， 的四面八方。 我也杀上了火线。这是真正的斗争呵， ==========第24页========== 那时，你们可也这样干？” 你争我夺往前挤。有人减：“喂，咱 “噗哧”一声笑， 排个队…” 拿纸卷的姑娘开了言： 自己却被挤到队 “真是毛头小伙子， 伍尾。 头回见世面。 想当年， 大个子占住了讲台。 文化大革命擂战鼓， 刚把嗓门清了清， 你十岁还不满， 话简却飞到别人手中。 我们刷标语，你只能踮着脚尖看！” 小辫子捏住话筒柄开了腔。听到的声音却不象一 墙上的惊叹号， 原来话筒转了向… 点上了最后一点。新委员一甩小辫， 不必担心秩序乱， “啪”地关上手电： 因为大家都是一条心， “是呵，此时此地， 干革命呵，决不能斯斯文文！ 多象七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一月的风呵， 听吧，台上台下一个音： 吹得人斗志旺健。 “打倒林彪！打倒孔老二！” 那时候的我呀， “反对复辟！坚持革命！” 也是又兴奋，又新鲜。如今，又是千军万马齐上阵，战斗的夜晚连着战斗的白天。 杠棒，革命的接力棒 就在这一月的风暴中，斗出了我们这一代青年！”说完，他们又大步走向前， 张 涛 拿着墨汁、浆糊和纸卷。远处的墙上， “咱来批！”一声吼， 又出现三支手电， 百里海港全回响， 打出一个光圈… 码头工满腔怒火聚眉尖，高举起褐色的杠棒。 抢话筒 什么“恃德者昌，恃力者亡”， “现在开始自由发言！” 林彪孔老二是一对复辟狂！ 大会主席话未落音， 梦想用吃人的“德”作镣铐， 台上就已站满了人群。 再套在咱码头工手脚上！ 23 ==========第25页========== 历史的车轮，央不会倒转，咱手拿杠棒，也决不退让。 怒涛滚滚 杠棒呵，码头工几代的鲜血把它染红，杠棒呵，奴隶们几辈的大手把它磨亮。 成莫愁程仁祥 一根杠棒九道节， 愤怒激昂的会场， 节节都嵌满斗争的风浪， 象一江汹涌澎湃的浪潮！ 旧社会，每向前跨上一步呵！ 女工委员撩起了袖管， 码头工洒过多少热血浆… 高呼一声一“咱开炮”！看，这手上条条鞭痕、鞭痕条条， 爷爷扛它走上“过山跳”， 条条都刻着孔孟罪恶的“王道”！ 饥寒交迫双脚颤抖打踉跄， 她接过妈妈穿了四代的烂袄， 狗工头一脚把他踢下江， 她捏过从小流浪讨饭的碎瓢， 这难道是“恃德者昌”？ 夺过包工头无情抽打的皮鞭，撕毁资本家开除女工的布告… 爹爹举它痛揍狗工头， 说什么“礼”啊，说什么“道”， 用暴力行动回答吃人狼， 咱知道豺狼只会吃人、咆哮！ 资本家将他送进巡捕房， “三从四德”曾扼杀多少姐妹， 这难道是“恃德者昌”？ “忠孝节义”又迫害多少同胞； 咱扛包经过敌人哨岗， 那祥林嫂惨死的破庙， 皮鞭如雨点抽挞脊梁， 那吴清华挣断的铁镣， 杠棒和咱尝够了“仁爱”的滋味， 这一切深刻地告诉咱们， 这就是林彪所谓的“恃德者昌”！ 妇女求解放，只有斗争拿起刀！决不忘拿摩温毒辣的奸笑， 红旗，扫尽了码头上的乌云， 决不忘刘文彩后院的水牢， 杠棒，把洋奴、走狗撵出海港， 决不让新老骗子阴谋得逞！ 这难道叫“过分”、这难道叫“做绝”， 决不让历史车轮覆辙重蹈！ 可林彪却猖狂嚎叫“恃力者亡”。 今天，咱妇女定要砸烂孔孟之道！这一炮激起全场的滚滚怒涛， 杠棒呵，是革命的接力棒， 半爿天声音当空炸， 它代代相传，永远闪光， “咱开炮！”“咱开炮！”… 一头连着树德里的灯火， 一头通向共产主义的桥梁。 老大爷的控诉 这光芒闪烁的杠棒呵， 梅子涵 如今成了咱批林批孔的刀枪，它把“德”、“仁义”捣个稀烂， 在连队林荫道上的画廊里， 它扛来一个崭新的上海港。 挂着贫农王大爷的一件血衣。 24 ==========第26页========== 大爷控诉我执笔， 酣战 血衣旁腾起万丈火焰：“唱‘仁义？，颂‘周礼’， 陆萍 林、孔的目的是搞复辟。 挽起银河波澜， “旧社会，富人的天堂， 引下万道飞桌； 穷人的地狱， 甩一把热汗呼腾腾， 富人嘴上的仁义， 看，摘下的纱穗堆成了山。 穷人身上的血衣。漫漫岁月多少年， 组长卷着手筒传话： 黑暗的天地我永远不会忘记。 “批林批孔大会定在下班！” 那一年，腊月三十夜， 话声顷刻溶进马达的轰鸣， 地主王发财坐在仁义堂里。 心中的银河波卷浪翻… 皮鞭乱舞夹着凶神般的恶语：‘穷骨头，一年粗税一年清， 师傅凑近姑娘耳根： 交不出别怪我鞭子不讲仁义。 “快念念咱写的那篇稿件， 看在同村同姓同族面上， 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 快把你那两亩坡地送来抵， 今天该彻底砸个稀烂！” 否则，否则把你吊在水牢里！ 大嫂在车头读油印快报，眸子象一团燃烧的火焰： “仁义，仁义， 皮鞭下鲜血染红了我破烂的衬衣。 “谁说咱只能管油盐酱醋，就给他尝尝咱铁梭子的‘利剑？！” 仁义，仁义， 狗地主想抢走我两亩坡地， 呵，是谁这么认真？ 强迫我按手印，‘这办不到！’ 斗大的字儿纱箱上写满； 我一把撕碎了卖地契！ 大妈朝我微微一笑， 说是在准备批林批孔的“炮弹”！ “红太阳光辉在心中升起， 落纱小慰， 时代的列车一日千里， 不忙喝水，不忙洗脸。 阶级仇、民族恨永远牢记， 看人人心中那股劲头儿， 昔日的奴隶怎相信反动派的仁义？ 分明又是一场酣战！ 林彪、孔丘、王发财一鼻孔出气，谁要拉历史开倒车，我们和它拚到底” 密密纱帘，道道飞桌，任那汗珠儿湿透了衣衫； 我两眼凝望着画廊里的血衣， 咱喧腾的纺织厂阿， 写下了大爷对敌人控诉的诗篇， 是战斗后方，更是批林批孔的前沿！ 为了永远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 (插图：陈达林) 我将永远记住大爷的这件血衣。 25 ==========第27页========== 茵江潮 陈足智 如山，码头上一个月不靠船只了，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九六六年初冬的一天早晨，太阳还 队员们异口同声说：“对，就这样写！” 没有露脸，西北风仍在发狂地呼啸着。浦 郑立洪笔头很快，一会工夫就写好了。 江装卸站造反大队的矮平房里，却烟雾缭 几个队员争着去贴。 绕，热气袭人。屋里聚满了人。 魏刚想了想，伸手按住大字报，对郑立 造反大队副队长郑立洪，把一张白报 洪说：“你马上去同谭长华通个气，争取他 纸摊在桌上，提起一支毛笔，饱蘸墨汁，抬 们红卫战斗队和我们联合签名！” 头望着队长魏刚。 魏刚的话音一落，人群中走出一位戴 魏刚是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子。他把码 着红卫兵袖章的姑娘。她十七八岁年纪，短 头工人特有的大手举起来，往下一劈，臂上 短的头发，圆圆的面孔，黑白分明的眼晴向 的造反队袖章闪出一道红光，干脆利落地 魏刚一瞪，不高兴地说：“他们跟项永福跟 说：“你就写：码头工人要革命，浦江码头 得好紧，根本不会签名，我看用不着去！” 要接船！” 魏刚笑笑说：“郭小红同志，你应该相 戴着造反队袖章的满屋子队员，齐声信，浦江站的生产几乎被项永福弄瘫痪了，叫了个“好”字。 红卫战斗队的工人老师傅们，同我们一样， 二十四岁的郑立洪，头一低，手腕一 心痛得很啊！” 抖，一挥而就。那刚劲飞腾的笔力，正足以 这时，电话铃响。有个队员接听后，对 表现这十四个字的思想和气势。 魏刚说：“是浦江机器厂打来的。他们有一 魏刚在桌前来回走了几步，猛回头，对 批物资运到我们站很久了，几次派车子来 望着他的郑立洪说：“下面要质问站党委书 都没提到货，几百人在停工待料，希望我们 记项永福，为什么不通知货主提货，为什么 赶快解决。” 不组织力量转运物资，以致造成物资积压 魏刚听后，心急如火，他打发郑立洪走 26 ==========第28页========== 后，自己也急匆匆向站党委走去。一路上， 地说：“请你们马上通知这艘外国远洋轮， 凝望着库场上一座座小山头似的堆货桩 浦江码头今天下午三点钟接船！” 脚，汹涌的思潮赛过那奔腾不息的江水。他 听者魏刚铿锵的声音，望着自己队长 挺起胸，敞开棉袄，习惯地一推柳藤帽，愤 英俊而坚毅的面孔，许多工人造反队员激 愤地说：“不行！我们工人阶级，决不能眼 动得热泪盈眶！ 睁睁地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 郭小红说：“老魏，我打只电话，把情 恰在这个时候，郭小红追了上来。魏 况告诉一下市工人造反总部和市红卫兵指 刚回转身，关切地说：“小红，有什么事？” 挥部，请他们立即组织力量，前来支援！” 郭小红说：“港湾联络站来电话找你。 魏刚说：“好的！” 说有一艘资本主义国家的远洋轮，预定是 郭小红跑去打电话了。 前天停靠浦江码头卸货，这里装卸站党委 魏刚对他的队员们说：“大家现在回 说码头上货物太多，不让停靠。现在，这 去，准备战斗。我去把这个情况告诉一下 只船打出旗语说，如果我们三天内不接船， 红卫战斗队的老谭同志，一定争取联合起 他们就要抗议…”姑娘面孔涨得通红，激 来打好这一仗。然后再去找项永福，要问 动得说不下去了。 问他为什么不接船？” 魏刚明白了，本来积压的满腔怒火烧 魏刚刚要动身，郑立洪挟着大字报回 得更厉害了，他一挥胳膊说：“不要往下说 来了。 了！” 郑立洪说：“老魏，情况不对！谭长华 郭小红说：“电话没挂掉，等你回话！” 要把队伍拉到北京部里去‘造反’，正在联 魏刚问：“这个情况项永福知道吗？” 系船只！” 郭小红说：“他们先打电话给站党委， 魏刚浓眉一抖，眼睛一亮：“哦！情况 站党委还是不肯接船！” 可靠吗？” 魏刚朝郭小红一摆头，扯开大步，向造 郑立洪说：“我亲耳听到他们队员说的 反大队部急走。 呀！据说，项永福正在找谭长华谈话，我找 屋里的造反队员，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了好多地方没有找到他。” 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焦急异常，忽见魏刚 魏刚“哦—一”了一声，把柳藤帽摘下 怒冲冲地走了进来，几十双眼睛象有根线 来，背在身后，在屋里急步走来走去。 拉着，一齐落在他那宽阔的大脸盘上。 这时郭小红已打好电话，跑进来说： 魏刚望着战友们激动的面容，望着向 “老魏！总部回答说，我们的行动好得很！ 他投来的那一双双信任的目光，顿时浑身 他们将组织全市的工人革命造反派和红卫 热血沸腾。他把拳头放在桌上，又抬起来 兵小将前来支授！我看红卫战斗队要走就 往下一击，洪钟般的声音说：“同志们！我 让他们走，少他们百把几十个人，也影响 们上午突击转运物资，腾出场地，下午接远 不了大局！” 洋轮，大家有没有信心？” 魏刚说：“不行！要打好这一仗，必须 大家异口同声响亮地回答道：“有！” 依靠我们全体工人的力量。再说，他们这 魏刚用力地一挥拳头：“好一！”他奔 个行动有点奇怪…” 到电话桌前，伸出大手，迅速而有力地把电 郑立洪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 话拿起来，问过对方的姓名，就斩钉截铁 说：“啊呀，有件事差一点忘啦一” 27 ==========第29页========== 魏刚说：“什么事？” 造出一点名堂来！” 郑立洪说：“有人发现，摘帽右派徐力， 谭长华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说了句： 在党委办公室和项永福谈了半天。临分开 “怎样才能造出一点名堂来？” 的时侯，项永福不知塞给他一件什么东西， 项永福神情一转，伸着脖子，声音低低 徐力便慌慌张张地溜出了码头。” 地说：“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要想旗帜鲜 魏刚“哦”了一声，把柳藤帽往头上一 明，要想造出影响来，只有把红卫战斗队的 扣，沉思了片刻，猛然抬起头来说：“郭小 红旗打出去，到北京部里去造反！” 红，你带两个红卫兵战土，严密监视徐力的 谭长华心里一动，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行动，看他在搞些什么鬼花样！” 转念一想，又觉不妥，码头工人怎么能离开 “是！”郭小红答应一声，飞奔而去。 码头，离开生产岗位呢？他心里矛盾起来。 魏刚向郑立洪交待了几句，就去找谭 项永福看透了谭长华的思想，冷冷地 长华了。 说：“长华同志，你不要忘了魏刚他们曾经批评你是只问生产不问政治的党员啊！”谭长华一征！他暗暗地捏着拳头，下 篮球场上，红卫战斗队的队员们三 了决心。 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什么。旁边的平房 项永福见谭长华的那种神情，知道自 里，站党委书记项永福正在和谭长华低声 己的话起了作用，便进一步说：“今天正好 谈话。 有只船到烟台，你们如果决定去，我可以帮 项永福说：“…开始，我对这场运动 你们联系一下。” 也不理解呀！否则，我也不会要你拉起这 谭长华犹豫了一下，说：“什么时候？” 个组织，我有什么问题呀？还怕谁造我的 项永福说：“上午十点开船，离现在还 反吗？唉，让你们这些好同志落个保守派 有两个小时。怎么样？兵贵神速嘛！” 的名”他装出不忍往下说的样子，把话 谭长华沉思着。 顿住，斜视了谭长华一眼。 项永福说：“我给你们拨两千元现款作 项永福这句话，戳痛了谭长华心里的 车旅费，给北上造反的人每人预支三个月 伤疤。谭长华气呼呼地说：“什么保守派！ 工资！—一我现在还有权！” 我不承认！我们也要造资反路线的反！” 谭长华立即拒绝说：“我们不要预支什 项永福说：“就是嘛！魏刚他们说你们 么工资，在外面呆那么长时间做什么！” 造反精神不足，你们应该足一点，旗帜鲜明 项永福说：“要干就得象样子干，三天 一些，拿点苗头给他们看看，那时候，群众 两天能干出啥个名堂？” 对你们看法就会两样了。” 谭长华坚决地拒绝道：“我们不要预支 谭长华立刻严肃地说：“我们要你作的 工资！”说着，便走了出去。 检查，准备好了没有？” 项永福见谭长华已经准备北上，心里 项永福说：“我作检查又算得了什么！ 十分高兴。他不敢马上出去，生怕被人看 这条修正主义路线又不是我项永福发明 到，·发觉谭长华他们之走与他有关，便背 的，是部里贯彻下来的嘛！再说，这个‘反’， 着手，一个人在屋里踱起方步来。自从昨 人家魏刚他们早就造过了，你们搞这些，人 天晚上魏刚质问他为什么不抓紧处理积压 家会说你们这是‘炒冷饭'。要造反，就得 物资，他就感到自己的计策有被造反派群 28 ==========第30页========== 众识破的可能，并且已经看出，魏刚有采取 叠纸头，上面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果断措施的样子，他不觉心慌起来。特别 他激动地说：“同志们，这就是项永福对待 是早上那只电话，他虽然拒绝了这艘远洋 转运积压物资的态度！” 轮停靠浦江码头卸货，但他估计，魏刚他们 项永福说谎被当面戳穿，心里火冒冒 如果知道了，是肯定不答应的。怎么办呢？ 的，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左思右想，前后衡量之后，觉得唯一的办 魏刚继续追问说：“项永福，有艘外国 法，只有怂恿谭长华他们离开码头，搅乱他 的远洋轮是指定在浦江码头卸货的，你们 们这一仗。 为什么不同意接船？” 项永福在屋里打了一阵如意算盘，估 项永福说：“哦，这件事，我不知道呀！” 计谭长华走远了，就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魏刚说：“你装不知道！告诉你，我们把 真是船破偏遇顶头风。这个时候，项 它接下来了！上午突击转运库场上的物资， 永福心里非常虚，生怕遇上造反大队的人， 下午就接远洋轮！” 却偏偏在画廊里迎面碰到了魏刚。一个躲 项永福本想推托说“这恐怕还要商量 闪不及，他只好把身子一转，向画廊迈了几 商量吧”，见在场的群众异口同声地支持着 步，看起“完成国家计划示意图”来了。 魏刚的行动，便顺水推舟地说：“只要大伙 魏刚走过来，冷峻地说：“项永福，这幅 齐心，我们当领导的当然不反对啦！”说到 示意图，是我们造反大队调查制作的，你看 这里，他把话顿住，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 了有什么感想？” 装着愁苦的样子说：“不过，据说红卫战斗 项永福说：“长期来无法扭转物资积压 队要到北京部里去造反，不知道他们还走 的局面，拖了工农业生产的后腿，我的心情 不走了？他们队司机多，如果一走，这接船 很沉痛啊！不过，说实在话，这里面有管理 的任务…” 水平的问题，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运输机 魏刚冷笑道：“这你用不着操心了！我 械的落后和劳力的不足呀！” 们工人阶级一定会团结起来的！” 魏刚伸手一指，说：“你看这里！同样 三 的机械设备，同样的劳动力，为什么在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的几个月，不仅月月超额 魏刚到处找谭长华，找了好久，也没有 完成国家计划，还处理了大批长期积压的 找到。正在焦急的时候，发现前面有几个 物资呢？” 人围在那里看人贴大字报。当中那人背对 项永福冷笑道：“可是，最近几个月，积 着魏刚，他一时没有看清是谁，但是那张大 压的物资，达到历史上最高的纪录啦！” 字报的醒目的标题，立即闯入了他的眼帘： 魏刚说：“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现象，这 红卫战斗队北上造反一告全站职工书。 正需要你回答！” 魏刚走到大字报跟前，贴大字报的人 这时候，涌来了许多群众 正好站起来，一转身，双方不觉都楞住了！ 项永福说：“我也在想方设法呀…” 原来这贴大字报的人正是谭长华。 魏刚当众戳穿他：“你如果真的也在想 两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说话，两颗心 方设法，为什么对工人提出的转运计划和 象比赛似地跳动着。多么难堪的沉默啊！ 建议，视如废纸？” 魏刚望着面前这位对旧社会苦大仇深 说着，魏刚打开手中的纸包，拿出一 的阶级兄弟，想到他如今在两个阶级、两个 29 ==========第31页========== 司令部决战的时刻，竟然会认错了方向，站 谭长华“哼”了一声，看看手表，开船的 错了队，不觉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他嘴 时间快到了，转身要走。 唇颤抖了一阵，只叫了一句：“阿华同志！” 魏刚拉了他一把，说：“阿华，你不能！” 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郭小红和郑立洪都赶到了。 谭长华将沾满浆糊的手搓了搓，闷声 谭长华心里更不自在起来，他挣脱魏 闷气地说：“我们要到部里去造反啦！” 刚的手，头也不回地奔掉了。 魏刚说：“阿华，你们不应该走啊！” 魏刚追上去，说：“谭长华同志，你不应 谭长华拎起浆糊桶，又往地上一撂， 该走！ 说：“我们红卫战斗队虽然人少，也要造出 可是谭长华象没有听到似的，一转眼， 点影响，造出点名堂！” 消失在一座座的堆货桩脚后面了。 魏刚说：“阿华同志，你这种思想不对 魏刚还要去追，郑立洪一把拉住他说： 头。我们工人是国家的主人，应该关心国 “老魏，你等一等，有重要的情况向你汇报！” 家大事，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魏刚收住腿，说：“什么事？” 可不是为了‘影响'和‘名堂’啊！部里的修 “老魏，你猜那个摘帽右派徐力，同项 正主义路线一定要反，但当心中了项永福 永福在搞什么鬼？”郭小红从口袋里摸出一 的圈套。现在项永福疯狂地破坏文化大革 封信来，递给魏刚说，“这封信是项永福要 命，他把站上的生产搞瘫痪了，妄想破坏我 徐力送给局里一个走资派的，局联络站从 们国家的声誉，我们码头的主人难道能撒 局走资派那里缴获了！” 手不管吗？” 魏刚拆开信一看，浓眉一抖，两只大拳 红卫战斗队队员们听了魏刚的话，觉 头捏得咯吱吱发响。他把信在空中一挥，愤 得有理，不少人决定不走了。 怒地说：“好啊！毒蛇总要吐舌头，狐狸总 谭长华看了魏刚一眼，心想：几个月 要露尾巴！”他把信叠好，放进口袋里，转身 前，我坚持生产，不参加你们召开的批判项 问郑立洪：“你去了解的情况怎么样？” 永福的会议，你们说我造反精神不足，说我 郑立洪说：“项永福不仅批给了谭长华 只管生产不管革命，现在我要去造反了，你 他们车旅费两千元，还批了两万元现款，要 们又说我忘记了自己是码头的主人，真是 给每人预发工资三个月。预发工资的钞 人嘴两块皮，翻来翻去全是理！于是他说： 票，是徐力签收的。” “不管过去有人说我们保守也好，现在有人 魏刚面色一沉：“哦！” 说我们中圈套也好，我们的造反精神总要 郭小红说：“老魏，我看红卫战斗队如 鼓得比谁都足，希望你少给我们泼冷水：” 果非走不可，就让他们走算了，我们赶快回 魏刚说：“你们的造反精神，应该在眼前 去研究转运物资的事吧！” 突击转运积压物资这关键性的一仗中来发 魏刚说：“不！绝对不能让红卫战斗队 扬！” 的同志再受走资派的蒙蔽。当前这一仗，也 谭长华说：“好啊，过去项永福用生产 只有联合起来打，才会取得全胜！” 压革命，现在你也用生产来压革命啦？” 这时候，黄浦江上空，突然响起了轮船 魏刚气愤地说：“用生产压革命的是项 的汽笛声：“嘟一嘟 永福！这样激烈的阶级斗争形势，你怎么 郑立洪说：“糟糕，谭长华他们强乘的 就看不清楚呢？！” 海浪号开船了！” 30 ==========第32页========== 魏刚身子一挺，朝郑立洪手一挥：“准 一眼，心中不禁一动，可他并没有答应。 备汽艇，追赶海浪号！” 海浪号还没有停下来！ 郑立洪还想说什么，但一看魏刚的脸 魏刚下了决心，对身边的郭小红说： 色，连忙答应一声：“是！”转身跑去。 “告诉驾驶员，把汽艇开到海浪号前面，横 “小红，带上几名红卫兵战士，跟我 过来挡住它的去路！” 走！”魏刚又吩咐说。 于是，汽艇象一只矫健的海燕，“唰”地 “好！” 一下，开到海浪号前面，把艇身横过来，逼 魏刚把柳藤帽戴城正，把肩上的黄挎 迫海浪号停作！ 包往后挪挪，大步流星地向江边码头急走。 海浪号被挡住去路，只好开着倒作，渐渐地停下来了。汽艇靠过去，魏刚敏捷地 四 从绳梯上飞上了海浪号，正好与潭长华打 魏刚和郭小红他们所乘的汽艇离开了 了个照面。 码头，象一支脱弦的利箭，唰唰唰地向前窜 潭长华火气很盛地问：“你要干什么？” 去，后尾留下一串串白色的浪花，如同海鹰 魏刚严肃地说：“长华同志！你不能再 展翅一般。船头叠浪翻滚，小艇随波起伏， 这样糊涂下去了。你这样做，对谁有利，对 左右摇摆。屹立在艇首甲板上的魏刚，如同 谁不利，你考虑过没有？” 钢打铁浇的擎天柱，浪打不摇，风吹不动， 谭长华说：“我真弄不懂，为什么只许 两手钗腰，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你造反，不许我造反？我们到部里造反，有 魏刚迎着凛冽的西北风，敞开热烘烘 什么不对？” 的胸膛。此刻，他回想起一件往事：去年的 魏刚高声说：“长华同志！你上了走资 冬天，浦江站向非洲一个国家装运一台机 派的当啦！” 器，船开走一个多小时以后，魏刚忽然在地 谭长华反问道：“我上什么当？！”这时 下拾到一只螺丝钉，正是运走的那台机器 红卫战斗队的队员们一个个走出船舱，围 上的。魏刚主张立即派汽艇追赶远洋轮，把 过来了。他们听魏刚说“上了走资派的当”， 螺丝钉送去。项永福很不以为然，说少了 不禁都吃了一惊。 一只螺丝钉人家会配的，没啥了不起。站 魏刚语重心长地说：“阿华，你想想， 在一旁的谭长华，立即当众驳斥了项永福： 项永福为啥这么积极鼓动你们北上？我记 “螺丝钉虽小，它却会影响中国工人阶级的 得，文化大革命前我们俩想搞自动运输线 声誉！不行，一定得送去！”魏刚拉着谭长 的革新，经费只不过几百元，项永福死死卡 华，跳上了一艘汽艇，去追赶远洋轮船。那 住不批。现在，他为什么这样慷概，一下子 时候，他们俩并着肩，就象现在这样，驰骋 拨给你两千元车旅费，预支给你们上万元 在风浪之中，为了共同的目标。想不到阿 的工资，他的目的，难道你真看不出吗？” 华他现在竟要往“暗礁”上撞… 谭长华说：“项永福要给我们预支工 个浪花飞溅起来，水珠洒了魏刚一 资，我根本没有接受！” 脸。他按住起伏的思潮，对着渐渐被汽艇赶 旁边的一个队员说：“老谭，徐力刚才 上的海浪号，放开喉咙喊道：“潭长华一！ 在下边已经发了一部分钱啦！” 停一下一来一！” “啊！”谭长华愤怒地叫起来，“他怎么 谭长华转身，朝飞快赶来的汽艇看了 跑到船上来了？1” 81 ==========第33页========== 有几个队员说：“看来这发钱里面有文 直没有识破他，反而一次再次地上他的当 章！”“当初我就说这个时侯不能北上！”“这 呢？他仇恨、恼怒、内疚、羞赧，各种感情交 里有阴谋！” 织在一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怒吼道：“项永 “对！是有阴谋！”魏刚明亮的大眼在 福呀，项永福，你原来是条缠人的毒蛇啊！” 人群中扫视了一下，然后说：“阿华，我给你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我们把徐力揪出 看一件东西吧！”说着，便掏出那封信来，郑 来了一！” 重地递给了谭长华。 人们猛回头，只见郭小红揪住徐力的 红卫战斗队的队员群众，马上向谭长 衣领，象捉贼似的把他拉到人们面前。 华围过来，伸着脖子，争着看信。谭长华拆 谭长华走过去，瞪着大眼，愠怒地质问 开信，一看，不禁一征！只见那信上写着： 道：“徐力！怎么敢偷跑到我们的船上来？” 王副局长： 徐力头也不政抬，浑身象筛糠，支支 你的指示，已由徐力带到，一 吾吾地说：“…我…我是财会科派来 定照办。计划的第一步，已顺利 …给大家发钱的…” 实现了。谭长华将会带着红卫战 郭小红把他一搡，说：“什么财会科，是 斗队北上“造反”，徐力将随船同 项永福派你来的！” 往，牵制谭等。谭长华一走，人心 群众怒吼道：“徐力老实交代！” 必将大乱，生产势必日趋摊痪，所 谭长华要上去揪他，魏刚伸手拦了他 有后果，均可归到魏谭两人身上， 一下。然后走过去，冷峻地说：“徐力，你是 则为第二步计划的实现打下了很 不是想顽固地坚持你的右派立场，同我们 好的基础。 项永福×月×日 工人阶级对抗到底？” 红卫战斗队的队员群众看了这封信， 徐力头上冷汗直流，连连回答说：“我 先是惊讶，继而是气愤，他们一个个挥着 交代…我交代…是项永福派我来的， 拳头，有的说：“项永福这家伙太狠毒了， 他说只要我把钱发到大家手里，那你们就 回去找他算账！”有的说：“啊呀，我们还自 更不会回来参加魏刚他们的突击抢运啦，” 以为在造走资派的反呢，原来还是在带走 群众“呼拉”一下一齐向徐力涌去，无 资派的忙呀！”有两个队员冲向谭长华，愤 数个斗大的拳头在他眼前晃动，徐力成栗 怒地说：“好啊，我们信任你，选举你当了头 着，吓得蜷缩成一团。 头，想不到你同走资派勾勾搭搭！这到底 魏刚高喊了一声：“同志们！” 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 人群霎时静了下来。 委时间，海浪号的甲板上沸腾起来了。 魏刚叉开双腿，站在甲板上，他把大手 谭长华比谁都气愤，比谁都激动。他跑 向着码头方向一挥，激动地说：“走资派千 到船头带缆桩上坐下，双手伸进蓬松的乱 方百计地破坏眼前这一仗，是因为他们知 发里，狠狠地揪着，好象要把心里的仇与根 道自己推行的修正主义路线眼看要完蛋 统统锹出来似的。现在他明白了：项永福 了！我们的码头，要在我们工人的管理下 为什么“支持”他们上北京部里“造反”？为什 出现一个崭新的面貌！这就象浦江的浪潮 么阻挠他们参加抢运积压物资这一仗？目 一样，走资派是无法阻挡的！昨天，有一艘 的就是想搞垮浦江站的革命和生产！对于 资本主义国家的货轮向我们打出旗语，说 这样一个阴险狠毒的家伙，自己为什么一 三天内我们接不了船，他们就要抗议。他 82 ==========第34页========== 们看到我们码头上堆满了积货，给我们出 声音。 难题。可走资派项永福明知外国资本家企 项永福一看：啊！是魏刚！ 图破坏我们中国工人阶级的声誉，硬是不 大家一见魏刚回来了，无数惊喜的眼 接船。大家能答应吗？” 光落在他的险上。郑立洪挤过来，向他递 “不能！”群众的吼声震越着滚滚江潮。 了个眼色，意思是：谭长华回来了吗？魏 “对！”魏刚把手当空一劈，“同志们， 刚会意，朝他点了点头。 咱们马上回去，一定要打好突击抢运这一 项永福心中有些乱了阵脚，但他强作 仗！粉碎走资派的阴谋！让外国资本家看 镇静地上前说：“魏刚同志，我通知你，今天 看，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的中国工人 上午，全站职工要去整理仓库！” 阶级是什么奇迹也可以创造出来的！…” 魏刚质问道：“早不整，晚不整，为什么 江中浪花翻滚。海浪号转过头来，跟 我们要抢运积压物资了，你要整理仓库？！” 在汽艇后面向码头驶去。 项永福故作姿态地一拍胸脯说：“我现在还是党委书记，我要你们理仓库，你们要 五 执行！” 火红的太阳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辉照 “你这个党委书记在干着什么事？你违 ,耀着浦江两岸。打着工人造反队红旗和红 背毛泽东思想，我们就要抵制！”魏刚逼近 卫兵红旗的支授队伍，乘着驳船和汽车，从 他几步，质问道：“这些积压物资，你们为什 四面八方络绎地向浦江码头开来。委时间， 么一直拖着不管？群众提出了许多转运物 浦江码头红旗林立，人山人海，热气冲天。 资的计划和建议，你们为什么置之不理？群 这时候，一台台斜竖着把杆的吊车，一 众对你过去推行的修正主义路线进行了多 辆辆伸出两只铁牙的铲车，蜿蜒如龙的牵 次揭发批判，你不仅没有痛改前非的表示， 引车，鱼贯而来。浦江站的码头工人，头上 还耿耿于怀，继续顽固地推行你那套修正 戴着柳藤帽，腰间束着搭肩布，一个个象威 主义的破烂货，以致造成物资积压成灾，运 武壮健的勇士。年轻的郑立洪，俨然象个 输线路堵塞，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从容地指挥着一切。 项永福被问得无言以对。 很少到库场上来的项永福，今天怀着 “问得好，项永福必须立即回答！” 作贼胆虚的心情来到了江边的库场。他被 “项永福必须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不处 眼前这红旗林立、人似潮水、车如龙的场景 理积压物资？” 吓住了！他想溜走，忽然人群从四面八方 群众的呼喊，地动山摇，项永福心慌地 向他涌来，有的问他为什么不接船，有的问 后退了几步。 他为什么不及时转运货物，更多的人朝他 项永福直流冷汗，颤抖地说：“魏刚， 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项永福心想：不要 你…你们还要不要党的领导？” 看他们人多，只要码头里没人指挥，人再 魏刚坚定地说：“我们当然要党的领 多也白搭！于是他朝一群码头工人挥挥胳 导！永远要党的领导！我们正是在党中央 膊，煞有介事地说：“怎么乱糟糟的，一点秩 毛主席的领导下，对象你这样的走资本主 序也没有呀，嗯？！” 义道路的当权派进行造反，进行斗争！” “你搞的那套秩序没有了，现在有的是 项永福心虚地狡辩说：“你们凭什么说 革命的秩序！”人群中响起了一个闷雷般的 我是走资派？” 88 ==========第35页========== 魏刚向周围群众挥了挥手，说：“同志 货种流向，与运输、货主、协作单位联系，请 们！我来给大家读一封信！” 他们及时派车提货！” 项永福悚地一震，眼睛瞪得象田螺。当 郭小红说：“保证完成任务！” 他看到魏刚手里那封信时，立即象霜打的 魏刚布置到这里，眼光又开始在人群 庄稼，把头垂下去了。魏刚把信从头至尾读 中扫视。谭长华忍不住，走到魏刚面前，正 了一遍后，愤怒的口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要说话，魏刚跳了下来，抓住他的肩膀说： 这时候，海浪号高鸣着汽笛靠了码头。 “阿华同志，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潭长华首先跳下船来，他一见项永福，眼晴 谭长华说：“说吧，保证完成！” 就红了，冲到他面前，怒不可遏地说：“你这 魏刚说：“红卫战斗队的小许，对今天 个阴险的走资派！你鼓动我们北上…” 战斗的意义还不明确，没有来，请你去进行 项永福辩白地说：“哎！这是你们自己 宣传动员工作！” 愿意啊！…” 谭长华说：“交个重要的任务给我吧！” 谭长华见项永福还狡辩，他一个箭步 魏刚说：“这个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啊！” 扑上去，可是被魏刚一把拉住了。 谭长华想了想，说：“好！我一定完成！” 魏刚对项永福严正地说：“明白告诉 一切布置完了，魏刚看了一眼垂头丧 你，我们同你的斗争还长着哪！今天我们 气、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的项永福，一转身跳 先要把这些被你积压的物资拿掉！” 上电瓶车，威武地向人们一挥手，提高声音 项永福恼羞成怒，声嘶力竭地说：“不 说：“同志们，战斗开始一！” 行！我没有被撤职、罢官，你们还得听我的！ 顿时，浦江码头，车水马龙，人欢机鸣。 凡是浦江装卸站的职工，立即回到各自的 江里，浪潮汹涌；码头，人潮澎湃。江岸上 队里去，由队长负责，整队到食堂集合！” 下，水浪人流，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股气 魏刚朝项永福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 势磅礴的浦江潮，滚滚奔腾向前！ 笑，然后一个急转身，跨到一辆电瓶车上，亮着洪钟般的嗓门叫道：“郑立洪！” 一个月以后，黄浦江两岸，人们传颂着 郑立洪跨前儿步，双脚一并：“到！” 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浦江装卸站的革命 “今天的装卸总指挥，由你担任！要干 造反派，在与走资派的反复较量中，逐步地 净、利落、漂亮地指挥好这场战斗！” 认识到，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 郑立洪答应一声，退到人群里面。 底，就必须把被走资派篡夺去的那一部分 魏刚叫道：“王小元！” 权力，重新夺回来。于是他们两派群众组织 “有一！” 立即实现了革命的大联合，并庄严地宣布： “把机械设备检查一遍，不许一部机械 成立革命和生产联合指挥部，誓把革命和 发生故障，明白了吗？” 生产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 “明白了，魏刚同志！” 个新生事物， 魏刚的眼光在人群中寻视着，突然叫 正象急涨的 道：“郭小红！” 浦江潮，迅猛 “在这里！” 异常，势不可 “为了减轻库场压力，加快货物周转，根 挡… 据远洋轮电报初步提供的情况，立即查清 (题图：范一辛) 34 ==========第36页========== 的边8 一代本，要在 号子嘹亮 边风豪包裕成 学习了毛主席关于政治经济学的教导，还学习了上海手表厂的经验。结束时，党委书记说：“要认真学习，敢于实践，依靠群 浦江装卸区，一派喧闹、沸腾的景象。 众，管好我们的码头。”今天回来，一踏上码 在三号泊位，百吨浮吊正起吊着一只 头，正遇到起运这贵重物件，他把背包往地 大木箱。木箱内，装的是支援兄弟国家的 上一丢，马上投入了这场战斗。 制氧设备。由于机件精密，装卸质量要求 当大伙儿认出是梁海生时，都惊喜地 很高，不推碰撞，更不能损坏一件，这是有 叫起来： 关我国的国际声誉和对兄弟国家负责的原 “海生，你回来啦！站在上面可小心 则问题。在场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地 呀！” 看着吊机起动。当钢丝绳往上卷缩的时候， “海生，你司机班长不当，当装卸工 垫在箱子四角的木块，有一块经受不住钢 啦！” 丝绳的拉力，“砰”地一声，被弹了出去。人 人群中走出一个近五十岁的老装卸工 群一阵骚动，吊机马上停止起动。 阿炳师傅。他随手丢给梁海生一顶安全 蓦地，只见一个人扛着木柱，飞步一 帽，又从一个小伙子手里拿过推挡钩，把木 跃，上了木箱。他把木柱往钢丝绳和木箱 箱的一头钩住，说：“大伙一道来，把四面都 中间一插，双手紧紧捏住，头一扬，喊了声： 稳住。” “起吊！” 人们旋即行动，用推挡钩把木箱的四 大家被这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 面钩住。吊机起动，大木箱平稳地脱离地 当定神看时，只见此人三十多岁，魁梧健 面，徐徐上升。这时，人们活跃起来，对着 壮。他敞开棉衣，卷起袖管，腰间束着一根 梁海生说： 宽皮带，巍然屹立在木箱上。真是威风凛 “海生，好久没听到你的号子声啦，来 凛。他就是浦江装卸区三队党支部委员、 一个，鼓鼓劲！” 司机班班长梁海生。一个月前，他去参加局 “对，谁不知道咱码头的新号子手'。” 党委举办的批林整风学习班，在学习班上， 梁海生看着同志们高涨的情绪，挺了 85 ==========第37页========== 挺胸，说：“好，就来一个。” 长，在订装卸合同的时候带着挑衅的口气 顿时，码头上响起了一片激扬高昂的 提出：“你们能在十五天卸完货，我愿意加 号子声： 倍给速遣费。如果你们拖延了期限，也得 嘿哟，黑哟嗬！ 加倍赔偿我的延迟费。”参加订合同的，正 码头工人志气壮， 好有他俩的师傅李长发，他斩钉截铁地还 五湖四海胸中装。 击说：“别小看中国工人的力量，我们十天 学习上海手表厂， 就卸完！”回到码头，把这事向大家说了。 工人要把主人当。 工人们个个磨拳擦掌。梁海生第一个冲出 工作不分你我他， 来说：“我们五天卸完，让这些外国资本家， 同心协力朝前闯。 看看我们中国工人阶级的力量！”赵祥根也 在准备起吊第二件货物时，一个人从 气愤地说：“对，争口气！”就这样，大家怀着 甲板上跑过来。这人比梁海生年龄稍大， 捍卫毛主席革命外交路线的决心，不到五 身材也很健壮，只是稍矮一点。他是三队 天就全部卸完了外轮上的货物。这个惊人 装卸班班长，梁海生的师兄，叫赵祥根。他 的速度，吓得外国船长只好翻白眼，最后， 刚从另一条作业线下来，看到梁海生正领 他不得不翘起大拇指，低声下气地说道： 着大伙装卸，心里骤然风起浪涌地不平静。 “中国的码头工人了不起。我佩服，我佩 他上去，一把抢过梁海生手里拿的吊钩，象 服！” 对着大伙，又象自言自语，嘟囔地说：“我们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港区。在庆功会 又不比人家少手少脚，自己的活，自己千。 上，李长发兴冲冲地拿了一叠红纸包，走到 这口气还争不过来！” 台上说：“领导上对我们完成这次任务很满 梁海生笑着说：“祥根，你又这样了。什 意，决定发一笔特别奖金，按各工种不同， 么人家的、自己的，还不是码头的嘛！” 分上、中、下三等，司机的最高，装卸的第 “我就是这样。你去管你司机的事，装 二，其他的…” 卸的活儿由我们这号人管！我不会丢脸给 梁海生越听越冒火，他跨上台去，夺过 人家看的。你放心好了！”赵祥根说完，把 李长发手里的红纸包扔在讲台上，说：“师 货物套上吊钩，叫了声：“起吊！”就转身随 傅，你在干什么事呀！你要把我们引到啥 着货物走开去了。 地方去！” 梁海生看着赵祥根粗壮结实的身影， 阿炳气冲冲地说：“这是谁出的鬼点 不由得想起了一段往事… 子，把我们工人当什么啊！” 梁海生和赵祥根自幼在码头上一起长 赵祥根也粗声地说：“我们是为了争 大，一九五八年前又一起进海港，并且都认 气，不是为了争钱！哼，还分什么上等、下 了现在担任三队队长的李长发为师傅。当 等，我们装卸工难道就低人一等！” 时，他俩都是装卸工。除有时争着要扛后 在场的工人都气愤得哄了起来。 肩外，几乎从没口角过，真比亲兄弟还亲。 李长发在梁海生和大家的帮助下，认 大跃进把码头的面貌改，机械化上去了。梁 识到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不久，文化大革 海生当上了司机，赵祥根继续搞装卸，两人 命开始，在梁海生的带动下，赵祥根、李长 分了工，仍是配合得当，亲密无间。文化大 发先后起来造了走资派的反，和群众一起 革命以前，有一次，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船 批判了修正主义的企业管理制度，揭露了 86 ==========第38页========== 走资派妄图利用搞物质刺激分裂工人队伍 改变航道，我看危险！” 的阴谋。可是，近年来随着社会主义建设事 这时，青年女司机小英推着一部装满 业的蓬勃发展和对外贸易的不断扩大，码 矿石块的小车，吃力地迈着弓箭步过来。 头日益呈现出一派繁荣兴旺的景象。李长 梁海生看了感到诧异，跑上去问道：“小英， 发为了抓吨位，确保任务的完成，动不动就 你的拖车呢？” 批评装卸班拖司机班的“后腿”，说什么“机 小英拾头一看，见是梁海生，高兴得叫 械上去了，你们装卸怎么办？”又流露了轻 起来：“海生，你回来啦！”又沉下脸说：“我 视装卸工的情绪。这使赵祥根憋了一股 的车去检修了，可我总不能闲着！” 气，对司机班自然也不服气。因此，他下 梁海生说：“你不会开我的车！” 了一个狠心：我们装卸工要争口气，说什 小英嘟着嘴说：“开了！就为了这，队 么也不落在人家后面，决不让人家把我们 长光火了，说我违反专人专车制，还说，出 干装卸的看低一等。就这样，他和梁海生 了事故谁负责。我讲，你不要拿老眼光看 的关系渐渐疏远了。 现在啦，咱班就要摘一专多能。甭说开同 梁海生知道赵样根的思想后，曾几次 样的拖车，就是开吊车，也没出个啥事。可 找赵样根谈心。赵样根不是躲开，就是不张 队长就是不准，说这样做要乱套，还下了一 口。直到经过这次梁海生去学习班前的一 个命令！” 次交谈，他才算想开了些。可是这次回来， 梁海生坚定有力地说：“我们应该向手 他怎么又这样了？梁海生觉得奇怪… 表厂的工人学习，对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就 阿炳拿了梁海生丢下的背包走过来， 是要破！小英，开我的车去！” 说：“家还没回吧！”梁海生接过背包，往地 “对，我早就憋不住气了！”小英高兴地 上一放，拉着阿炳坐下，问道：“阿炳师傅， 说着，往回奔去。 祥根怎么又这样了？” 梁海生一把拉过小车，正要推走，阿 阿炳捶了一下腿说：“咳，这都怪你师 炳拿起背包对他说：“海生，你得回家去一 傅！” 趟！”梁海生拿过背包，往车上一搁，说：“阿 “师傅又怎样了？” 炳师傅，不改变咱队的航道，我不回家啦！” “前两天，长发看到司机班有人违反专 说着，他推起小车，迈开坚实的步伐，迎着 人专车制，出了故障，大为光火，说什么 凛洌的江风，向前冲去 ‘一个司机一部车，就象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样'，并下命令：‘谁要是违反制度，就得去 二 当装卸工。’这不是又在司机、装卸之间分高低嘛！”阿炳气鼓鼓地继续说，“你想想， 今天，三队队长李长发，在区里开了一 样根最恨这一着，他一听到这话，戆劲又发 天的会议。在会上，局领导又给这个装卸 作了！” 区增加了五万吨的任务。李长发对抢任务 梁海生猛地站起来，说：“这不又在装 是很有劲的，又听说梁海生已经回来，更是 卸工和司机中间挖了一道鸿沟吗！” 劲头十足。所以在分配各队的任务时，李 阿炳也站起来说：“是呀！海生，你师 长发睁大眼晴，挥舞着手臂，横争竖争地总 傅的头脑里还是老一套，竞然把蔽锣，卖 算争到了八千吨的额外任务。会议一散， 糖，各干一行'这类陈货都搬出来了。要不 他就快步跑出办公楼，向码头奔去。他边 87 ==========第39页========== 走边思量：任务是争到了，但要完成它，还 络就走了。 得出一身大汗。他认为，眼前队里的情况， 李长发朝司机班休息室走去。 主要的是管理制度要进一步加强。特别是 晚霞映红了浦江，阵风袭来，掀起了滚 这几天，司机班、装卸班都有违反制度的现 滚的金波。这时已近傍晚。司机班休息室 象。如果对这个问题不严格要求，不及时 里，台子四周，围着一堆人，一双双粗大的 抓紧，就会越忙越打岔，要是一乱套，完成 手，捧着毛主席著作全神贯注地在学习， 这任务就不保险了。想到这里，他觉得应 台上还放着马列著作。坐在人群中间的梁 该先找海生和祥根谈谈，头头看法统一，事 海生平静而响亮地在读着：“在社会主义社 情就好办了。 会中，基本的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和生产 当他走近三号泊位时，赵样根正好肩 力之间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 上扛者钢丝绳，手里拖着网络，收工回来。 的矛盾。”读完，他又看着大家说：“毛主席 李长发急忙上前把他喊住：祥根，下班啦！ 关于政治经济学的教导，我们要下苦功学 今天吃掉多少吨位？” 好它，要理论联系实际，管好我们的码头。” 赵样根见是李长发，叫了声：“师傅！” 有一个工人说：“对，我们港区的生产 便回答说：“完成了八百吨。” 关系和生产力就有矛盾。有时，队与队、班 李长发高兴地说：“好，干得不错！可 与班之间互相扯皮，就是生产关系不完善 今天又来了八千吨呐！” 的缘故。” “嗯！”赵祥根点了点头。 小英也说：“就是，比如专人专车制吧， “要完成这任务，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把工人钉得死死的，就阻 班。”李长发又认真地说：“其他的班，我会 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今天，海生带头把它 安排，你们各守岗位，可不能乱来！” 冲破，充分发挥了机械的作用，生产不就上 “嗳！”赵祥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下，便 去了吗！” 要走 坐在梁海生旁边的阿炳，把老花眼镜 李长发突然想起，阿炳多次跟他反映， 脱掉，说：“今天我到你们司机班来坐坐，脑 海生和祥根有疙瘩，得找他俩谈谈。但他 门开通了不少。开始，海生说要学什么政 一直不相信。因为他亲眼看着这两人自小 治经济学，我倒有点担心，咱这老粗怎么 在一起长大，还能闹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呢？ 行。现在听大伙儿一讲，咱老粗也行！”他 所以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看到祥 喝了口茶，又说：“就讲我们装卸和你们司 根的神色不大开朗，便想起这件事，因此， 机吧。制度上说要严格分工，各自把关。实 又把祥根叫住，向道：听说你跟海生铜矛 际上是敲锣，卖糖，各手一行’，分工成了 盾了？” 分家。这哪行！你的吊钩不下来，我的钢 赵祥根说：“他干他的，我于我的，有啥 丝绳往哪儿套？咱们应该同心协力一条龙 矛盾。 嘛！我看咱们装卸班也要学起来。” 我说嘛，你们一直搭档得很好，还会 又一个工人提出说：“海生，叫你师傅 有啥矛盾！”但是，李长发还有点不放心，顺 好好学学！”接着，他指指脑瓜子讲：“这个 口交待了一句：“不过，你心里就算有啥疙 也是上层建筑。” 瘩，也不能影响生产呀！” 没等海生开口，小英指者记录生产指 赵祥根只是点头不吭声，转身拖着网 标的一块黑板说：“我们队长关心的是这 38 ==========第40页========== 个，他呀，是标准的吨位派！”说得大伙哄堂 目标地看着上面的数字。他在想，怎样跟 大笑。 海生来个“先礼后兵”？ 李长发站在门外，听到这些议论，气得 天渐渐暗下来了。梁海生上前把电灯 额角上暴起了一条条青筋，心想：“啊，你们 开关一拉，屋内顿时亮堂起来。他顺手倒 把我说成啥样子！我抓吨位难道错了？”原 了杯开水，递给李长发，说：“师傅，喝杯 来，他对海生回来，抱着很大的希望，谁知 水！”李长发接过杯子，“咯咯咯”地一饮而 道海生一来，不但带头违反制度，还领着大 尽，然后放下杯子喘了口气说：“局里给我 家破呀，冲呀！这不是存心把码头搞乱套 们增加了任务，你知道哦？” 吗！他“砰”地一声，把门推开。 “在学习班上就听说了，刚才大家还想 大家看到李队长气呼呼地突然出现， 了不少好办法。” 倒弄得有点儿尴尬，不知说什么好。阿炳 “你们的好办法，你不说我也知道，无 干咳了一声，笑着说：“长发，看看今天的 非是冲呀，破呀！” 黑板，吃掉的吨位不少呀，指标箭头在直线 “师傅，刚才我们在学习政治经济学， 上升，你得表扬表扬大伙。” 觉得有些规章制度已经不适应经济基础的 大家被阿炳这么一说，也活跃起来，纷 需要，因此我们就要破、就要改，才能发挥 纷说道： 群众的积极性，促进码头生产的大发展。” “队长，你不表扬，也应该慰劳慰劳，给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只有进一步加强 我们哼一段号子吧！” 规章制度，克服乱套现象，吨位才能上去， “对，咱队长是有名的老号子手。” 任务才能完成。” “来！大家欢迎师徒俩来个新、老号子 “师傅，你这是只看到制度、吨位，没看 二重唱。” 到咱们工人是码头的主人，也是制度的主 李长发被大家这么一起哄，倒发作不 人。”梁海生这句话象一把烈火，烧得李长 起来了。但他肚皮里还是气鼓鼓的。他瞪 发浑身滚烫。他两手紧找腰间，双眼直瞪 了梁海生一眼，说：“老了，不行啦。新、老 瞪地望着梁海生，许久才说：“你是文化大 号子哼不到一个调啰！” 革命中间提拔的新干部，啥时候开始变得 梁海生知道师傅说这句话的意思，也 这样骄傲了！” 就笑了一笑说：“师傅，只要步伐一致，还是 梁海生也睁着明亮的双眼，沉重地对 能哼到一个调的。”李长发楞了一下说：“海 李长发说：“师傅，我看你也变了，变得离我 生，咱俩出去谈谈。” 们越来越远罗！” “师傅，就在这里谈吧。”海生又转身对 李长发气得嘴唇直颤动，定了定神，才 大家说：“今天就学习到这里，大伙回去休 无可奈何地说：“好，不用争了。你是我的 息吧！” 徒弟，现在已是支部委员，还是一班之长， 人们看着这师徒俩的神色，知道又有 但如再带头违反制度，照样得去当装卸 一场“短兵相接”的思想交锋，就陆续离开 工！”边说边拉开门向外奔出去。 了这里。 李长发哪能料到，“违反制度得去当装 这时，屋里只剩下他师徒俩，气氛有点 卸工”这句话，既刺痛了赵祥根的心，更刺 紧张。粱海生整理者书籍和学习资料，等待 痛了梁海生的心。 师傅先开口。李长发却站在黑板前，毫无 、刚才的情景，不能不引起梁海生的深 39 ==========第41页========== 思。他觉得自己与祥根的关系之所以渐渐 在整理着钢丝绳。梁海生连忙走上前去。 疏远，就是由师傅的这种错误思想造成的， 赵样根正被一圈扭结着的钢丝绳缠住，理 根子就在修正主义的企业管理路线的流毒 不开来，不由得轻声嘀咕着。梁海生走近 尚未肃清。他猛地又想到了毛主席有关政 跟前，蹲下身，帮着理起来。赵祥根抬头一 治经济学的教导，深深感到自己与师傅的 看，见是梁海生，他身子微微一动，但没吭 分歧，不是一般工作上的问题，而是路线上 声。 的问题。阿炳师傅说得对，师傅的航道走偏 梁海生先开口：“祥根，一起理吧。”又 了。梁海生下定决心，今后不管有多大的 说：“阿炳师傅的建议很好，明天咱们两个 风浪，一定要和同志们一起，以主人翁的姿 班一起干，好不好？” 态，帮助师傅，冲破阻力，拨正航向！他抬 赵祥根停住手里的活儿，说：“不，我们 头远望那灯火如昼的码头，车来人往一片 装卸决不拖你们司机的后腿。你们能运走 繁忙。他想：“司机和装卸分工虽不同，思想 多少，我们就装上多少！” 如果实现一条龙，该多好啊！”他边想边信 “祥根，不要分你们的、我们的了…” 步走去，忽然看见停车场上，在三吨吊车 赵祥根提着钢丝绳的一端，霍地站起 处，有两个人影在晃动，跑过去仔细一看， 来，把快要理开的结又拉紧了，对梁海生 原来是阿炳师傅和小英。 说：“是我在分吗？有人硬是认为装卸工低 小英坐在吊车的驾驶室里，看见梁海 人一等嘛！”说完把钢丝绳一丢，跑进室内， 生跑过来，便探出头来说：“海生，我们有个 把门“砰”地关上。 合理化建议。明天，女同志全部开吊车，男同 梁海生看了看打成死结的钢丝绳，倏 志全部开拖车，并协助装卸班脱钩。这样，装 地提了起来，用双手一掰，钢丝绳上的死结 卸班就可以腾出人力，多开一条作业线。” 渐渐地松了开来… 阿炳帮助小英摇紧了吊车支脚，也站起来说：“所以这丫头沉不住气了，连夜练兵！” 三 “你呢！硬要帮着我干，忙得忘记回家了！” 停车场上，一台台排列整齐的机车，象 阿炳狠狠地把支脚一拧说道：“修正主 准备迎接检阅似地整装待发。梁海生细致 义路线要把咱工人分开，咱们呀，就非要听 地检查完每一台机车，跨若有力的步伐，朝 毛主席的话拧在一起。” 小英走来。小英站在三吨吊车前，准备迎 梁海生看着这一老一少的合作情景， 接新的战斗，心里未免有些紧张和激动。梁 心想，要是给师傅看到这种情景，他又会有 海生上前，正了正小英的帽沿，说：“小英， 什么想法呢？梁海生望着阿炳和小英说： 要胆大心细，跟装卸班密切配合！” “你们的建议很好，明天就这样干！”他又走 小英挺起胸膛说：“海生，你放心，我知 到阿炳跟前说：“阿炳师傅，不过，祥根恐 道今天成斗的意义！” 怕…”阿炳说：“我刚才跟他说了，他一时 梁海生说：“好，你们的三吨吊车到七 还转不过弯来，咱们干了再讲，他会跟上 号泊位装矿石，把五吨吊车拉到三号泊位 来的。”说着向海生嘮哆嘴。梁海生朝阿炳 去卸生铁。分两条线作战。” 示意的方向看去。 “行！”小英跳上驾驶室，正要开动吊 在装卸班休息室外，赵祥根独自一人 车，突然叫了起来：“海生，队长来了！” 40 ==========第42页========== 梁海生两道剑眉一皱，昂首望去 推的高度，便停止上升；熟练地用左手把来 李长发敞开上衣，腰间扎着一条搭肩 回杆一推，吊杆朝岸上缓缓转动，随着吊杆 布，远远而来。当他走到三号泊位，阿炳迎 的转动，吊车的重心逐渐偏移，由于负荷过 了上去。 重，两只支脚微微离地翘起，吊车开始倾 阿炳说：“长发，为了吃掉增加的八千 斜。一网络生铁悬空在船与码头之间。 吨，今天我老头跟你一块下驳船搬生铁。怎 在码头上准备脱钩的工人，顿时惊呼 么样？”说着，把推挡钩往李长发手里一甩。 起来：“不好，吊车要翻！”刹时间，人群从四 李长发慌忙接过来，说：“我还要到司机班 面涌过来。 去检查呢！”阿炳说：“走吧，检查个啥！早 站在驳船上的赵样根看到这种情况， 千一点，你的肩胛也好早轻一点。”说着，他 立即拿起推挡钩，跳到船弦，钩着网络，想 拉住李长发就跑。 把它拉回船上。 小英看着阿炳师傅的调虎离山计，高 这时，李长发急得直膝脚，拚命地喊 兴得拍手叫起来。她一脚踏开油门，向海 着：“快跳车，快跳车！”头上汗珠直冒。 生打了个招呼，朝七号泊位开去。 与此同时，阿炳师傅不顾一切地从船 梁海生也跨进拖车驾驶室，开向三号 上跳到码头，直奔过来。 泊位。 小英完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但她想 紧张而有秩序的战斗在码头上展开 起海生早晨讲的话，反而镇定下来，两手紧 了。快近中午的时候，七号泊位的货物装 紧握住操纵杆，想把吊车稳定下来。可是 运完了。小英连忙把吊车开到三号泊位， 吊车仍继续倾斜。 加入装运生铁的战斗行列。当她撑好吊车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梁海生飞奔 支脚，便一跃上了驾驶室，操纵着把杆将吊 而来，一步跃上驾驶室，推开小英，双手握 钩徐徐地放下驳船。此时，在驳船上装生 住操纵杆，又用身体把小英顶了下去。此 铁的赵祥根急了起来。他想，刚刚一吊才 时，赵样根圆瞪瞪地睁着眼，拉紧推挡钩， 上去，怎么这样快又下来了一只吊钩？对 还想用尽全力地把这吊生铁拉回船上。梁 了，海生在向自己挑战了。只是有一点，他 海生在驾驶室里看得清楚，知道他是为了 感到奇怪，怎么这网络比原来的小了许多， 保住吊车和抢救开车的人，才冒险采取这 难道是他们又搞了什么革新不成？不管 种行动。但是海生想，吊车已经倾斜，来回 它，你能吊运，我就能搬装，决不做孬种！ 杆难以固定，如果拉到船边卸偏了，不是对 他朝几个小伙子一挥手，叫了声“快装”，就 祥根有危险吗！于是，梁海生果断地把来 搬起一大块生铁，往网络里扔放。 回杆一推，这吊生铁又回到船与码头之间 李长发和阿炳在另一条驳船上，他看 的上空。赵祥根拿着的推挡钩，从手里滑 到一条条卸完生铁的驳船离开了码头，心 了出去。他惊呆了，不由得替海生捏一把 里确实高兴，想道：“今天的吨位指标又要 汗。 超纪录了！”身子也好象轻了许多，就更有 当梁海生把这网络生铁吊到船与码头 劲地千起来。 当中，两只支脚又往上一翘，人群中发出 赵祥根很快地装满一网络生侠，大呼 一声惊呼。只见海生突然把升降杆往下一 一声：“起吊！”小英灵巧地把升降杆往上一 批，这吊生铁直往下滑。然后，他再把吊杆 拉，一网络生铁稳当地吊了起来。吊到标 冉冉升高，使吊车渐渐稳了下来。人群一 41 ==========第43页========== 阵晔然。这时，吊杆已升到一定的高度，钢 和装卸工本来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是一 丝绳继续往下滑去，刹那间，只听到“砰” 根杠棒的前后肩！”他手持执照摆了摆，又 地一声，梢子从卷扬筒飞出，由于钢丝绳放 恳切地说，“师傅，你可以收我的执照，但 到最后一圈便夺梢而出，一吊生铁直坠江 我却为你的错误感到痛心，你忘掉了旧海 底，吊车一阵刷烈的晃动，人们的心也猛地 港领导犯走资派错误的教训…”梁海生 一阵收缩。待睁眼定神看时，吊车已平平 的话还没说完，李长发就伸手拿过执照，气 稳稳地屹立在码头上。人们欢呼跳跃，拥 呼呼地说：“什么，把我比做犯走资派错误 了上来。 的人，好大的帽子！”猛一转身，怒冲冲地走 梁海生用手背抹去额上的汗珠，从驾 了。 驶室里跳下来。小英眼里噙着泪花，激动 梁海生快步走到赵祥根面前，诚恳热 得说不出话来。赵祥根也跨上了岸，直楞 情地说：“样根，你给我分配任务吧！” 楞地望着海生，叹着重气。与此同时，李长 这时候，赵祥根满脸涨得通红，看着海 发拨开人群进来，双手报腰，冲着小英气呼 生，憋了一会，才从口里进出五个字：“吃了 呼地说：“谁叫你开的吊车？！”梁海生走上 饭再千！” 一步，说：“师傅，是我！” 码头上静了下来。赵祥根独自坐在缆 李长发气得瞪大着眼，朝梁海生直喘 桩上，面对滚滚的浦江，凝神沉思。刚才的 气。他想：你好呀，我一直对你三令五申， 情景，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一根杠棒的 昨晚也郑重地跟你谈了，可你真把我的话 前后肩！”海生这句话讲得多好呀！这不禁 当作耳边风呀！今天，要真的出了事故，这 使他回想起与海生共同战斗的岁月：那时， 责任谁负得了！李长发认为，海生是自已 他们同扛一根杠棒，大家都想诚轻对方的 的徒弟，在这样的场合，如果不狠狠的剋 压力，把绳子拉来拉去，争得脸红耳赤。当 一剋，以后自己怎么加强管理！想到这里， 时，配合得多好啊！机械化以后，海生开着 他把手一摊，下命令说：“你一再不遵守制 吊车，自己套着吊钩，还是配合得很好。后 度，出了这样重大的事故苗子，你没有资格 来，走资派搞物质刺激，把工人分了上、下 当司机，把驾驶执照拿出来，当装卸工去！” 等级，从此，把我们的关系拉得疏远了。现 在场的工人，听到李长发这个决定，都 在，师傅还抱着老一套，以制度压人，作出 哄了起来。司机们说：“为啥要收海生的执 这样的错误决定。这些能怪海生吗？不！ 照？要收，把我们的也收了！”装卸工说： 这是修正主义路线和管理制度把我们分了 “你把我们装卸工当啥啦！”… 家；是旧的习惯势力，使我们放下杠棒，忘 阿炳跑上去，亮着嗓门说：“长发，你这 了前后肩；也是自己头脑里的旧意识作桌， 是在刺我们工人的心呀！你作出的是什么 所以才错怪了海生。这时，他又想到，今天 决定啊！” 的事故苗子，不正是不合理的规章制度造 梁海生制止了阿炳师傅，镇定地从口 成的吗！这种不合理的旧制度，破坏了前 袋里掏出执照，走到李长发面前，字字壑锵 后肩的关系，在司机和装御之间挖了条鸿 地说：“师傅，你的决定是错误的。我愿意 沟…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带上安全 去当装卸工，但是，我得声明这并不是因为 帽，想去找梁海生。 违反了什么规章制度，更不是执行你这种 事有凑巧，正当赵样根迈步向前，梁海 错误的决定，而是为了让你看看，我们司机 生捧着热气腾腾的肉馒头跑过来了，走到 42 ==========第44页========== 赵祥根面前，亲切地说：“祥根，你饭还没有 记地打在他的心坎上。他有点儿惘然，难 吃吧！”双手把馒头递了上来。 道自己的决定真的错了？但是，他想不通， 赵祥根一把接过馒头，握住海生的手 照你海生的意见办，那码头上的管理制度 说：“海生，我错了！” 还要不要？！今天这个事件，不正好说明你 梁海生指着贴在墙上的批林批孔宣传 是错了！我收你的执照，也是迫不得已呀！ 画，恳切地说：“祥根，错的是修正主义路 可是，“一根杠棒的前后肩”这句话，对他确 线和管理制度。让我们把我们之间的鸿沟 有触动。但他又想，我与杠棒打交道，比 填平！”赵祥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对！” 你多得多，难道我真的忘记了前后肩的关 阿炳、小英带头，领着司机班和装卸班 系？你和祥根都是我的徒弟，我愿意你们 的人们向梁海生涌过来。阿炳边走边喊： 疏远吗？他觉得自己的心情象一团乱麻， “海生，我们把大字报写好了！” 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他打开窗门，叫 小英上前把大字报摊开，问海生：“这 江风吹进来，清醒清醒脑门，却见对面大 个大字报标题怎么样？”梁海生俯首一看， 批判栏上，端端正正地贴着一张大字报，醒 那大字报的醒目标题是：《我们的李队长走 目的标题一下子映入眼帘。他猛地跳了起 的是什么航向？》他抬头对大家说：“同志 来，火气又冒了上来。好呀，问我走什么 们，写得好！”人们也纷纷议论开了：“不轰 航向？难道我长发走的不是毛主席指引的 一轰，队长离我们更远了！”… 航向？你们这样上纲上线，我就是想不通！ 阿炳说：“今天的事情，我们分析了，根 老实说，我收你海生的执照，不也是为了码 子在制度上，什么装卸、司机严格分工、各 头？何况我们又是师徒关系，我不对你严， 自把关，硬是要在我们中间挖一道沟沟，咱 对谁严呢！我白天黑夜的为码头操心，现 们就要加强联系，填平沟沟，今后，这种事 在却换来了这样上纲上线的批判，我受不 就不会发生了。” 了，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赵祥根说：“这我也有责任。以后呀， 李长发“噔噔噔”地跑回办公桌前，拿 我们就要分工虽不同，思想一条龙！” 起话筒刚要打电话，梁海生推门进来，叫了 大家为赵祥根的转变而高兴。阿炳也 声：“师傅！” 高兴地说：“怎么，你们两个头，也该在大字 李长发看见梁海生进来，便把话筒一 报上签个名字嘛！” 放，冲上去说：“你来得正好！”手往窗外一 赵祥根响亮地说：“非签不可！” 指，恼怒地说：“这张大字报是你领着大家 梁海生兴奋地拍了一拍赵祥根宽大的 写的吧？！” 肩膀，拿起笔说：“对，大伙儿一起来把师傅 梁海生沉着地说：“对，这是我们队的 的航道拨正！” 要害问题！” “我想不通！”李长发简直要叫起来： 四 “过去，走资派想把我们带往修正主义道上去，我们造了他的反，文化大革命以后，难 三队办公室内。李长发眉宇间突起一 道我也会…” 座小山，眯缝双眼，咬牙哆嘴，定晴凝视放 “师傅！”海生平心静气地说：“如果不 在办公桌上的执照。刚才梁海生的话还在 警惕的话，扫掉的垃圾还会吹回来，冲走的 耳边响着，这一句句话象重磅的大锤，一记 污水，也可能重新回潮的！” 48 ==========第45页========== “这不可能！”李长发狠狠地把头一摆。 李长发猛地把头抬起，说：“你说什么， “可能！”梁海生又说：“师傅，你不要自 我有孔老二的旧观念？” 以为高明了。现在你脑子里装的，只有规 梁海生逼上一步说：“对！师傅，别再 章制度、吨位、命令。如果没有毛主席的革 在旧轨道上走了，到群众中去吧，去看看大 命路线指引我们码头工人前进，靠你那一 伙贴你的大字报吧，它会使你看到，你离开 套管、卡、压，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那 群众有多远，你已经离开毛主席指引的航 就是班与班隔阂，队与队扯皮，使工人失去 向了。” 了前后肩的关系，只要吨位，不看路线，这 李长发憋住一股子气，说：“我是你的 很危险呀！” 领导，你管不着我！” 梁海生的话象钢钻一样钻进李长发的 梁海生寸步不让地说，“不！我们工人 心里，叫他站立不住，只好伸手拉过椅子坐 对领导的错误思想，就是要管！” 下，颤声说道：“好好好，你轰吧，你造我的 李长发霍地站了起来，要想说什么，但 反吧！” 又把话咽下去了。 梁海生毫不客气地说：“对，要轰，要造 此时，两双火燎似的目光，互相对视 反！不过，我们轰，是要轰掉你头脑里修正 着，室内空气骤然紧张。半响，李长发嘴硬 主义管理制度的一套；我们造反，是要反掉 心软地说：“我就不相信你们轰得垮我！”他 孔老二遗留在你身上的旧思想和旧习惯势 闪过海生，要走出办公室。 力！” 梁海生从椅子背上拿过搭肩布，赶上 去说：“师傅，你忘了扎上搭肩布啦！”双手将搭肩布递上。李长发回转身来，看到海生双手捧着的搭肩布，脑海里浮现出解放前同样的情景…在上海解放的前夕，李长发扛重包扭伤了腰。为了养家活口，他还是撑起腰拿着杠棒来上工。海生的父亲知道后，就和大伙商量，瞒着工头，把长发的重活顶下来，叫他去搬运比较轻些的面粉，但他扛一袋面粉，腰还是直不起来。这时，才 十来岁的海生和祥根奔过来，海生双手递上一条搭肩布，对李长发说：“长发叔，爸爸叫我送来的。扎在腰上，就不痛了。”李长发感激地说：“我用了，你爸爸呢！”海生认真地说：“我爸爸说，工人不分你我，都是一家 44 ==========第46页========== 子。”李长发感动地接过搭肩布，往腰间一 规章制度而造成的，而没有看到真正的原 扎，果然觉得好了一些。祥根也提出说：“长 因就是出在规章制度上面。这不又如海生 发叔，我们一起来帮你扛。”说着就去拉面 说的，我的头脑里只有制度，而忘了工人群 粉袋。李长发忙阻止说：“不，你们年纪小， 众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积极性吗？！这不由 还在读书，这是我们苦力干的事！”海生气 得使他进一步思考：为啥自己与海生的思 呼呼地说：“什么读书不读书的，我们是工 想不一样？海生能干得这样猛，讲得那样 人的儿子，是小工人！”说着，相帮把面粉袋 深，想得那样远，而自己不仅没想到，有些 扛起来。这时，李长发哼起码头号子，海生 听了也弄不懂，道理在哪里呢？这又一次 和祥根一起学者哼、学着和。海生看看李 使他想起，海生领着大家学习马列主义和 长发，高兴地说：“长发叔，你的腰板直起来 毛主席关于政治经济学的教导的情景。对！ 了！为… 就是这些革命理论的武装，使梁海生的思 李长发想到这里，看看站在面前并且 想境界飞跃到一个新的高度。想到这里， 已经高过自己的梁海生，觉得青年一代已 他深感自己落后了。梁海生说的“如果不警 经跑在自己的前面了。但是又觉得现在的 惕的话…冲走的污水，也可能重新回潮 情况和解放以前不一样，自己不也是一心 的！”这句话又轰响在自己的脑际。是啊， 想搞好生产吗？问题到底在哪里呢？他从 修正主义路线的污水，不是使我忘掉了群 梁海生手里一把拿过搭肩布，转身冲出办 众，领错路了吗？他心情沉重，头脑一下子 公室。 昏昏沉沉。过一会儿，他蹒翡珊跚地朝江边 大批判栏上，以及马路两旁，都贴满了 走去，撩开棉衣，让江风吹打自己的身体， 大字报。李长发看着一张张大字报，脸色 让浪花溅到脚边，这样才觉得清醒舒服些。 象万花筒似地迅速变化着：一忽儿红、一忽 不久，他渐渐地觉得有点冷了，自然而然地 儿白、一忽儿黄、一忽儿背，大冷天里头上 把棉衣一裹，便转身回去。 还冒出一层汗珠。 当李长发走到三号泊位，看到泊位上 《挖井留山的现象从哪里来？》《工人是 围着一群人。他随着大伙的视线，往码头 码头的主人，也是规章制度的主人》《封建 边一看，只见海生和祥根水施漉地从江边 等级观念在某领导的脑子里冒了头》… 爬上来。两人都只穿着背心、短裤。阿炳 最后一张是《修正主义的管理制度把我们 急忙上去把棉大衣披在海生身上，海生顺 分了家，毛主席革命路线又叫我们成一 手将棉大衣往祥根身上披去，祥根挡住，两 家》。这一张张尖锐而火热的大字报，叫李 人互让起来。 长发看了，不能不震动。特别是最后一张， 李长发看到这种情景，不觉心头一热。 更叫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海生和祥根 他知道大伙儿在抢捞掉在江底的生铁，便 两人，是他看着他们长大的一对好伙伴。 脱下棉衣，快步上前，披在海生身上，海生 如今，因为自己的过错，而造成两人如此的 和祥根转头看见李长发，都欣喜地叫了声： 隔阂。这是他万万也想不到的。自己每天和 “师傅！”李长发两手分别抓住海生和祥根， 他们在一起，为啥看不到呢？这不正如海 眼帘闪动着泪花，激动地说：“你们狠狠地 生说的，我的脑子给吨位装满了，看不到路 批判你们师傅吧！”海生和祥根却异口同声 线，看不到人的思想这个上层建筑了吗？！ 亲切地叫着：“师傅！”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只看作是海生不遵守 三双粗壮结实的手，握得更紧、更紧。 45 ==========第47页========== 人们欢跃地向他们师徒三人围拢来。李长 小英也拿过一根，跑来对赵祥根说： 发看着大伙，深有感触地说：“你们的政治 “赵师傅，我们也拼一档。” 经济学学得好，你们是码头的主人，也是规 阿炳看看他们，笑吟吟地说：“那我只 章制度的主人，靠大伙定能管好码头！” 好另找搭档啰！” 小英把那网络生铁吊了上来。她兴冲 人们一阵哄笑，都跟着拿起杠棒，拼了 冲地说：“长发师傅，我们司机班提了个口 档。. 号，叫一专上下功夫，多能上挖潜力！’你 正当一档档杠棒搭上肩膀，小英忽然 说好不好？”阿炳接口说：“长发，我们装卸 手一挥，对大伙说：“慢！咱们队长是老号 和司机共同订出一条制度，叫做：分工虽 子手，班长和赵师傅又是新号子手，今天， 不同，思想一条龙。今天，我这老头再显显 正好来一个号子三重唱，好吗？” 六年前学过的手艺，让我开拖车，把这生铁 话音刚落，大家齐声叫：“好！” 拉走。” 赵祥根对梁海生说：“行吗？” 李长发故意板着脸说：“不行！” 李长发抢着说：“行，只要步调一致，就 阿炳一楞，有点纳闷地说：“长发，你脑 能唱在一起！海生，你起号子调，大家就起 瓜还没转过来？” 肩。” 李长发看了梁海生一眼，走到人群中 梁海生身子往下一蹲，杠棒搭在肩上， 间，恳切地对大伙说：“让我再来受一次杠 喊了声：“嘿哟，嘿哟嗬！起！”大家一齐挺 棒的教育！”梁海生高兴地说：“对！小英，你 腰直立起来。号子声响成一片： 到仓库把杠棒拿来！”小英欢快地应了一声，连蹦带跳地飞奔而去。 一根杠棒前后肩， 阿炳咧开了嘴，哈哈大笑，对李长发 同心协力迈向前， 说：“啊，你是为了这个！” 毛泽东思想指航向， 李长发正经地说：“这也叫：分工虽不 步调一致得胜利， 出特 同，思想一条龙！” 学好政治经济学， 梁海生兴奋地说：“师傅，咱们本来就 管好码头靠我伲。 是一根杠棒前后肩嘛！” 档档杠棒，一对对前后肩，随着雄 小英掮着一捆杠棒奔来。，李长发上去 壮、嘹亮的号子声，迈着坚实整齐的步伐， 抽出一根，转过身来对海生说：“咱俩拼上 向前挺进，挺进！ 一档！” (插图：哈琼文) 46 ==========第48页========== 筑路者的战书 段瑞冬 面对高山峡谷， 身居工糊， 下一道战书： 眼观五洲革命烽火。 “毛主席的大军来了， 让毛主席放心， 你还不让路？ 为全人类造福，咱就要挥倚天长剑， “谈起你的过去， 斩你脊骨： 咱心中有数，你横蛮地站着， “你大雪纷飞， 喝退过一些懦夫： 赛不过咱豪情联翩舞； ‘我在这儿，谁想筑路？ 你炎热酷暑， 哈！这话对我们可不算数， 热不过咱熊熊心头火； 你好好瞧瞧咱们 你岩石鳞峋， 是哪家的队伍！ 硬不过咱铮铮钢筋骨；你峻岭摩天， “咱们旗红心红， 拦不住咱革命英雄的大步。” 手粗脚粗。对了，就凭这些， 好了，咱不跟你赐嗦， 要把你降伏！ 这就是咱的战书。毛主席的大军来了， “我们脚踏群山， 谁敢不让路？！ 心连中南海的绿树； (题图：方向明) 忽腾腾，火星跃上衣袖口， 钢丫头 呼啦啦，锻件跟着红旗流。 雾绕烟腾大锤擂得欢， 黄世益 金光银辉砧旁展锦绣； 锻钢如同揉面团， 心潮要比锤声急呵， 锻铁赛似玩泥球； 茧花更比钢花稠。 山一样气派海一样胆， 喔唷唷，穿针引线的手， 都是十七八岁小丫头。 怎能使钢铁变轻柔？ 鸭舌帽上挂汗珠， 呵！批林批孔烈火旺， 白帆布服裹劲头： 炼就了一代钢丫头。 47 ==========第49页========== 组织委员 郭宁 她这样直率果敢，无所顾忌；喜的是她这样信心百倍，勇挑重担。 团支部书记抽调到公社搞中心工作， 这种情景使我想到以往的选举，要是 我们团支部改选了一次。我一—原来的组 选到某些腼腆的姑娘，她们就脸红耳赤，心 织委员一当选了支部书记，接着要补选 慌气喘，低着头，摇着手，一个劲地嚷：“我 一个组织委员。 干不了！我干不了！”现在，江瑞华恰恰相反。 同志们的心里早有个人儿，一个小伙子霍地站起来说：“我赞成江瑞华！”话音刚 我正满心欢喜，忽然看见江瑞华的妹 落，好几位同志大声支持，还有人“啪啪”地 妹江瑞平站起来，望望姐姐，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 拍起手来。我心里说：“嘿！真是弹到一根 江瑞华从从容容地笑了，说：“瑞平，不 弦上去了！”我愉悦地瞟了江瑞华一眼，不 赞成就是不赞成嘛！有意见当面谈！” 料她的视线正直射着我，眼神里分明有一 江瑞平吞吞吐吐地说：“姐姐…你是 股豪迈的锐气，仿佛说： 毛栗子，浑身生着刺…” “行！没问题” 大家又笑了。我说：“有刺并不是坏事， 我会心地笑了。 要看刺的谁？刺在啥地方？刺刀刺的是敌 多数人赞成江瑞华，我还没说举手表 人，谁说刺的不好？” 决，手臂就齐刷刷地举起来了，我说：“嗐！ 大家称赞我比喻得好。 自动化！”大家都嘻嘻地笑起来，有人说： 江瑞华感动地摆摆手，说：“嗨！大家 “你看，那才是自动化！” 得帮助我才成，我要做一把真正的刺刀，还 我一看，江瑞华自己也举了手，她神态 不知要怎么磨哩！”说完，她把两条黑油油 自若地微笑着。我心头一阵惊喜，惊的是 的短辫子往背后一甩，那绯红的脸上露出 48 ==========第50页========== 一种坦率而愉快的神情。 骨也要坚持，她认清什么是错的，天崩地塌 这时，我心里就象窝着一碗酒酿，甜津 也敢顶住！ 津的，望着她英俊的脸庞，自然而然想起许 有一回，县团委到我们支部检查工作， 多事情… 正巧找到我和江瑞华两个人，他们问起上半年的组织工作搞得如何，我当时是组织 二 委员，心里暗暗叫苦，这半年我抽到水利工地上当组长，没有回家过问这事。 江瑞华是烈士的女儿，一九五二年她 江瑞华当着我和领导的面，直通通地 母亲在乡里当妇女主任，当时调来一个乡 说：“谈不上组织工作！” 长，是一个混入党内的有血债的叛徒，瑞华 “怎么回事？” 的母亲知道这人的底细，立刻向上级反映 “组织委员不管事呗！” 了情况。那家伙得了风声，夜里乘她开会 我连忙解释说我到水利工地上去了。 回家，在半路上下了毒手，她脸上胸上，腰 “你去了五个月！”江瑞华说，“还有一 上给刺了十几刀，浑身淌着血，爬了四里路 个月你在家！你只顾搞丰产试验田，发展 到乡政府门口，用手势表示出匪徒逃走的 新团员大家催你几次，你象个聋子。” 方向，根据她的手势，当夜就破案了。 她那张嘴不饶人，一口气说了好多 江瑞华的父亲江贵城是邻乡的干部， 耳的话，说得我恨不得掘个洞钻下去。这 经常不在家，姐妹俩是在乡亲们的怀抱里 一次之后，我吸取了教训，组织工作搞好 长大的。铁匠的孩子胳膊硬，贫下中农照 了，当时的一股怨气变成了深深的谢意。 自己的理想培育着江瑞华。村里批判阶级 还有一件事给我难忘的印象，前年春 敌人，大家让小瑞华也发言。可她在哪儿 天公社下来一个负责联系大队的干部，名 哟，会场里看不见人一她太矮了！大家 叫孙豪，兼任公社塑料厂厂长。这人派头 往她脚下垫一张板凳，她高高地站着，挥 挺大，口袋里夹着三支金笔，一副烦有学问 着小拳头，清脆地斥责着：“你还赖！你还 的神气。 赖！” 那时大队里正批判“只要农业，不要副 一位老贫农给瑞华讲他悲惨的家史， 业”的错误倾向，孙豪一来就哇哩哇啦地讲 她听到伤心的地方，眼泪扑簸簌地滚下来。 开了，那张嘴巴就象一张密纹唱片，连唱三 老汉讲到解放军救了他全家，她一边抹眼 个钟头舌头不打一个疙瘩，他决定大力扩 泪，一边“扑嗤”笑了，这天夜里，小瑞华不 种西瓜，竟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二十。 见了，打起灯笼也找不着她，全村人急得一 瑞华的父亲—邻公社的干部江贵城 夜没合眼。第二天早晨，县人武部的一位 一正巧在家，同大队书记一商量，觉得苗 女同志把她送回来，说她在部队闹了一夜 头不对，江瑞华也在一边嘀咕。恰恰孙豪 要参军。 来了，江贵城便对他说：“发展副业是好事， 她的脸很象母亲，修长的眉毛，晶亮的可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得过火，不能要么踩眼晴，高高的鼻梁，据说，她的性格和她母 到水底，要么抬到天上。”孙豪说：“不错，这 亲更是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这是一种天 叫矛盾的统一，你要多看统一的一面！”说 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真是“舍得一身刚，敢 着孙豪大谈哲学，又是柏拉图又是孔夫子， 把皇帝拉下马”，她认清什么是对的，粉身碎 象放风筝，把话题越放越远！瑞华听腻了， 49 ==========第51页========== 说：“你矛盾来，矛盾去，可就没抓住主要矛 了一件意外的事。 盾！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纲就是主要矛 一天，我们开支部大会，会上要讨论两 盾！”孙豪心平气和地说：“看不出你这丫头 位同志的入团问题。 有两下子！既有不同意见，不忙下结论，我 位叫王庆和，是去年下乡的知识青 们要发扬民主，发动群众，充分讨论！” 年。他的父亲是我们县的县委书记。今年 当面说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变了卦，孙 上半年公社塑料厂调他去当采购员，才干 豪私自在社员大会上宣布种百分之二十西 不久就回来了。 瓜。他那一双手撑在八仙桌上，说：“谁有 另一位叫徐青林，贫农出身，是个土生 意见提出来，没有意见就照这个办！这叫 土长的小伙子。小徐本人思想进步，劳动 民主集中制！” 积极。不过他有个小缺点—遇事沉不住 “我有意见！” 气。 江瑞华挺身而出，她的脸倏地涨红了， 开始通过志愿书了，大家正对这两位 嘴唇微微颤抖着，可她立刻镇静下来，高声 同志提意见。“叮铃铃”一桌子上的电话 大嗓地摆出了自己的看法。 铃急促地响起来，江瑞华抓起听筒，大家的 她举出一系列具体数字，令人信服地 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我就坐在江瑞华对 说明，西瓜种植的百分比严重损害了粮食 面，电话里的言来语去，我也能听见。 生产。她严正指出，这不是以副养农，以副 这电话是那个塑料厂厂长孙豪打来 促农，而是以副伤农，以副挤农。 的，最近公社团委书记患病，由他暂时代理 瑞华的话尖锐、泼辣，就象一把火，把 团委书记。 整个会场烧着了。人们喧嚷起来，骚动起 江瑞华“唔唔”了几声，忽然皱起双眉， 来，有赞成的，有反对的，热闹极了！ 两片嘴唇往里哆成一条线，脸上掠过一种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一场辩论之后， 难以容忍的神色。 大家看清了路线，认准了方向，坚决抵制孙 电话里孙豪说：“哦！你是江瑞华！太 豪的那一套…最后大队书记重新宣布种 好了！我知道你当支委了！年轻有为啊！ 百分之五西瓜！ 好好干！接班人！将来的位置都是你们坐 后来我们才知道，孙豪主张扩种西瓜， 的…” 原来有他的小算盘，他打算将大批新鲜西 江瑞华打断对方的话，说：“我们应该 瓜运到大城市，供应某个单位，换取大批电 谈做工作，不谈坐位置。” 解铜… 孙豪说：“做工作吗？你做得狗撵鸭子刮刮叫。你们支部的活动，公社都知 三 道，都记在帐上。告诉你，公社打算把你们支部评为模范支部，你呢，评为优秀团干 改选之后，团支部的工作搞得有声有 部。” 色，我们开展了路线教育，政治夜校那一排 江瑞华厌烦地说：“别那么评，这是大 窗子，夜夜灯光闪亮。我们在烈士陵前缅 家的成绩，我个人没有特殊功劳。你有什 怀英雄的业绩；我们的乒乓球队还经常和 么事，我们谈正经的！” 其他大队进行友谊比赛… 孙豪说：“有事，当然有事喽！我问你， 切都在顺利进行着，可正在这时出 王庆和的团籍解决没有？王庆和，就是那 50 ==========第52页========== 个知识青年，县委书记的儿子！” 溅得满脸黑泥浆；三更半夜在小油灯下学 “没有解决。” 打草鞋… “我看，解决算了！” 我又谈到王庆和最近这段时期讲究穿 “老孙，”江瑞华一丝不苟地说，“你是 着：毛料，皮鞋。常常不出工。开会要么 代理书记，你应该懂得团的组织原则，这要 迟到，要么不来… 看支部大会通过不通过，不能谁说了算。” “为啥庆和变了？我看是跟他去塑料 “那当然。你原则性很强！这很可贵！ 厂有关系。” 不过，我了解王庆和，他的表现是再好也没 我才说完，江瑞华恳切地说：“庆和，你 有的了！他父亲又是老革命，不发展不太 自己谈谈吧！” 好吧！我看这样，你们发展，我负责好不 王庆和是一个魁梧的小伙子，生着一 好？有我撑腰杆，你们放心！” 张四方脸，他激动地点点头，说：“我同意团 “你的话，”江瑞华冷静地说，“我越听 支书的话。我，是差得很远！” 越不放心！” 随后进行了表决，只通过了徐青林，王 对方突然搁上电话，仿佛说：“你得考 庆和没有通过，个别同志保留意见，江瑞平 虑考虑。”江瑞华慢慢放下听筒，把这件事 就是其中一个。散会的时候，我听见江瑞 告诉大家，她深沉有力地说：“入团，这是政 平和姐姐拌起嘴来，江瑞平说：“你呀！一 治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庆和，如果我们马马 天不得罪人，太阳就不落山！这样下去对 虎虎发展算了，这不是关心你，而是对你不 你自己没有好处！” 负责！” 江瑞华气得眉毛竖起，眼睛晴直盯着妹 江瑞华的话象朝热油锅里撒下一把 妹说：“什么好处不好处！我只要对革命有 盐，会场上“炸”开了，不知谁带头说：“瑞 好处！…” 华，你回答得好！”大家就七嘴八舌支持江瑞华。 四 “共青团员就要坚持原则！” “够条件发展，不够条件不能硬发展！” 早上，我把一份通过的志愿书送到公 “对于革命干部的子女要求不能降 社团委，孙豪翘着二郎腿，燃起一支烟，眯 低。” 缝着眼晴，用手指弹了弹这份志愿书。 我一时没有言语。大家都觉得我这个 “王庆和的一份呢？”他问，“怎么没有 人遇事总喜欢多思考、多捉摸。人们送给 拿来？” 我一个绰号：女参谋。眼下我思忖：孙豪 我说：“王庆和昨天没有通过。” 为什么定要发展王庆和呢？我们得摆事实、 他立刻把志愿书往桌子上一扔，同时 讲道理来坚持原则。 也扔掉了平日那种文质彬彬的风度。我第 我拢了拢鬓发，说：“俗话说，吃的米， 一次看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噔”地站 讲的理，我来谈谈王庆和的表现，看够不够 起来说：“给你们打过招呼了！你们眼晴里 条件。” 还有没有公社团委？”说罢怒气冲冲走出 我讲起王庆和初下乡时怎么关心集 去，把门带得“乓”地一响。 体，怎么刻苦耐劳：下雪天他拿出自己的 转眼功夫，他又推门进来了，忽然变得 毯子给耕牛御寒，修涵洞他第一个跳下去， 和颜悦色，对我说：“我不怪你，这全是江瑞 51 ==========第53页========== 华搞的鬼！她这人一贯调皮捣蛋！我知道你是要听领导话的，你跟她不是一条心！”听！孙豪在挑拨离间。我不动声色地说：“老孙，有话直说—你打算怎么搞？”孙豪以为我听他的了，捋捋袖子说：“我说你是好的嘛！江瑞华是块抬不动的石头，它横在路上，我们绕过去就是了！我看下午赶快开个支部会，你别去通知她参加，来个迅雷不及掩耳，通过就拉倒，你看如何？” 我心里说：“好奸滑！”嘴上说：“下午再说吧。” 一回家，我把孙豪的话连锅端给江瑞华，瑞华笑咪咪地说：“‘女参谋？！真有你的！三言两语，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全 掏出来啦！”我又附着江瑞华的耳朵，唧唧 她这句话说得又认真，又象开玩笑，孙 咕咕说了两句，江瑞华笑得嘴都合不拢，连 豪的舌头就象中了风一样，说不出话来。 声说：“行！行！还是我开炮，你在刀口上 江瑞华又“将”他一军，说：“老孙，你昨 助我一把就得了。” 天还说要评我为优秀团干部，怎么今天早 下午，孙豪亲自来我们大队，找到我 上忽然变得‘一贯调皮捣蛋’，又是抬不起 说：“开会吧！我也参加！”我说：“好！我去 的石头’，到底你哪一句话算数啊？” 叫人！”谁知我别人不叫，恰恰就叫了江瑞 这两句随口说来的话，在平静中透出 华一个人。 机警，在俏皮中露出锋芒，孙豪简直没办 孙豪只见江瑞华，不见其他人，吃了一 法。 惊，连忙问我：“人呢？人呢？” 孙豪猛地回头瞪着我，说：“你跟她 “我不是人吗？”江瑞华有意缓缓走到他身边。 我字字千钧地说：“一条心！” 孙豪的脸“刷”地白了，可他立刻换了 孙豪狡猾多变，他脸上僵硬的皱纹一 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带威胁地凶声凶气说： 下子松开，陪出笑脸来说：“这个…说话 “种西瓜那一回就够了！再不要闹第二回 走火，也是难免的嘛。照理发展团员是你 了。” 们支部的职权，上级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 江瑞华淡然一笑，说：“哎呀！我还是 加于你们。其实嘛，我也是好心，人家老千 那个脾气！” 部走南闯北，打了那么多仗，流了那么多 52 ==========第54页========== 血，到头来，儿子入团还那么困难…” 支部，你江瑞华眼看就要当优秀干部，为 江瑞华诚恳地说：“不是我们不发展 这一点小事，你们同上级闹翻了，奖状和 他，是他不够条件！” 红榜，你们还要不要呢？退一步说，你们 孙豪皱皱眉说：“你怎么那么多条件， 不要，那你们还要不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他在我们厂当采购员，表现满好嘛。” 呢？县委书记知道这事，感想如何呢？公 江瑞华一五一十将王庆和的表现向孙 社团委对这件事，印象又如何呢？青年人 豪汇报。她对孙豪的态度是有礼貌的，不 做事不要心血来潮，要三思而后行啊！” 卑也不元，她一针见血地说：“自从去塑料 说完，他脸上露出惋惜的样子，慢慢地 厂回来，庆和就走下坡路了。” 走了。 这句话刺痛了孙豪，他呲出满口金牙，狠狠地说：“照你的意思，是我们塑料厂把 五 他弄坏的喽！” 我正想怎么回答孙豪，江瑞华却消消 大队里流传着各种谣言，有的说江瑞 停停地说：“这是你说的。再说，弄好弄坏， 华违抗上级，犯了纪律，有的说要处分、撤 反正群众有眼睛看着，也用不着我说。” 职，还有谣言说江瑞华和徐青林有暖昧关 这一下闹僵了。孙豪把眼晴鼓得象条 系… 金鱼。江瑞华平静地站着，只是偶尔瞥他 虽是十人九个不相信这些鬼话，可谣 一眼。冷场了好一会，孙豪猛然说：“你们 言还象蝙蝠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飞着，党 的阶级立场到哪里去了？” 支部有力地支持瑞华，大队书记在社员大 乍一听，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 会上公开辟谣… 来他指的是徐青林，有人说徐的父亲当过 一次团支部的会议上，有人反映孙豪 伪甲长，孙豪就拿他来同王庆和比较，他冲 这两天夜里来过大队，很可能这股阴风是 着江瑞华说：“把革命干部的子女推出去， 孙豪嘴里吹出来的。大家一听肺都气炸 把牛鬼蛇神的子女请进来，这是什么道理？ 了！你歪理压人还不算，还要暗箭伤人！ 你说！” 屋子里笼罩着严肃的寂静，是啊，这不 “徐青林的父亲根本没有问题！”我反 是江瑞华一个人的事，这是支部的事，是革 驳说，“经过调查，原来他父亲与一个伪甲 命的事，是一场原则的斗争！ 长同名同姓，弄错了。” “找孙豪评理去！”徐青林一跺脚站起 “便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江瑞华补 来。 充说，“表现很好，真正符合条件的，也可以 “好，马上去！” 吸收嘛！” “不行！” 孙豪说不赢江瑞华，只得倖悻地骂道： “去不得” “都是你搞的鬼。” “谁去，谁上当！” 江瑞华一字一句严正地说：“搞是我搞 两种意见泾渭分明，相持不下，少数人 的，可没有鬼！” 要去质问孙豪，多数人反对这样做，可江瑞 正在这时那边传来脚步声，孙豪大概 华本人是什么意见呢？我们的目光渐渐移 觉得再争下去也没啥好处，就压低了嗓音 到江瑞华身上。只见江瑞华微微一笑，那 说：“何苦呢？你们支部眼看就要评为模范 种乐观而平静的态度使大家感到惊异。 58 ==========第55页========== “毛主席说，‘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 床上，脑袋枕在床架上。瑞华站着，面容端 应当相信党’。”江瑞华的声音清晰，柔和， 庄，目光深邃，面对着窗户，跳望着月色溶 “要去评理的同志，你们究竞相信谁呢？” 溶的辽阔原野… 这几句话就把他们几个人问住了。 贵城大伯幽默地说：“怎么不吵啦？吵 “青林你不是要评理么？来，我们先来 呀！” 评评看！第一，眼下春耕忙，丢掉生产去评 姐妹俩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理，行吗？第二，孙豪现在还是上级，我们要 仿佛两尊塑像。各自想着心事，没有心思 斗争，可也要遵守党的纪律，要注意斗争的 听父亲的风趣话。 方法。第三，你说人家造谣，证据在哪里？” 贵城大伯又说：“刚才我都听见了，瑞 她顿了一顿，眼睛里放射出异常亲切 平，你说姐姐不对，不对在什么地方？” 的光芒，接下去说：“谢谢你们这样支持 江瑞平以为父亲支持她，说：“她死抠 我。” 着条件’、‘条件”，象牯牛掉到水井里，一 经过短短的沉思，几个性急的人都低 点也转不过弯来。” 头坐下来。只有徐青林还嘟着嘴站着，看 贵城大伯问：“参加组织难道可以不讲 来思想上明白了，感情上还有点转不过来。 条件？” 分手的时候，我同江瑞华商量了一下， 江瑞平说：“人家县委书记的儿子，上 约好晚上我到她家去，研究怎么对个别同 级叫发展的！” 志进行党的纪律教育。 “哦！上级叫发展就可以不讲条件？县 新月象一只金黄的香蕉，嵌在乌蓝的 委书记的儿子就可以不讲条件？那还要你 夜空里，我踏着月光来到江瑞华家门口。 们支部通过干什么？” 窗玻璃上映着两个清晰的人影，我听 大伯默不作声地踱了几步，停在江瑞 见姐妹俩在闹闹嚷嚷。 华身边，说：“你顶吧！顶到底！庆和我看 “树叶子落下来怕打破头，那还能干革 是颗好种子！孙豪这个人有一股邪气！” 命？”瑞华正激动地说。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江瑞华的眼里闪 “你知道人家背后说啥？连我都带着 着泪花，她是多么兴奋，多么感激呵，她紧 丢脸。” 紧地捏住父亲的手，自己的手指却微微颤 “我不怕人家说。” 抖着，半响说不出一句话。蓦地，她闪过去 “不怕，嗜！那话只有你才受得了，人 坐在床头，亲密地依偎着妹妹，迅速地搂住 家说你同徐青林…”江瑞平欲言又止，没 她的肩膀，把嘴唇贴到妹妹的耳轮上，声音 有说下去。 哆嗦着说： 一阵沉默。 “你想想娘！你想想吧！她是为啥死 我正思量着怎么去说服瑞平，忽然一 的？！她检举那个叛徒，死都不怕，她为了 只温暖的大手搁在我肩膀上。回头一看， 革命，二十五岁就…你呢？你呢？人家 原来是瑞华的父亲贵城大伯，他显然已听 说两句闲话，你就吓慌了，妹妹哟！要对得 到了房里的一番争论，拉着我说：“走！参 起娘.” 加进去！” 我的眼前出现了烈士的形象，她在血 走进屋里，这是一个整洁而简朴的房 泊里昂起头来。她肘部的衣袖都磨烂了， 间，窗下放着一张白木的写字台，瑞平坐在 英勇地叉开五个手指，朝前伸去，用无声的 54 ==========第56页========== 语言告诉大家：“抓叛徒啊！” 进她的网袋。这一带头，好多人都往网袋 我感动了。 里塞东西：毛巾啦，书籍啦… …等我离去的时候，江瑞华正伏在 江瑞华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行动，她 桌子上写什么，桌前的电灯光映着她，雪 正在同王庆和说话儿，一边削着一条挑行 白墙上的侧影显得更加高大， 李的小扁担，米黄色的竹花在刀刃下卷起 我走过去，看见她写的第一行字： 一圈圈… “公社党委：…” 这时有人提议：“瑞华，你要走啦，你对我们有啥希望，有啥要求，趁大家都在这 六 里，你就说一说吧！”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成，江瑞 我有两天没见到江瑞华了，听说公社 华含笑望了望大家，大大方方地说：“好！叫 的蚕桑干部到大队来，提出要江瑞华到地 我说，我就说！” 区蚕桑技术训练班学习，大队领导研究了 她举起那有锋利刀刃的竹刀指着大家 一下，认为很合适，这事大约就定下来了。 说：“我希望同志们不怕困难，不怕挫折，不 这天，我半路上碰到瑞华，握着她的手 怕打击，永远做一把一—革—命一的 说：“听说我们要再见了！真的吗？” 一刺一刀！” “真的！”她眼晴闪闪发光，“你看！” 大家报以一片掌声。 她把一张表格放在我的面前，高兴得 江瑞华又低下脑袋，聚精会神削起小 象个麻雀似地一蹦一蹦。 扁担来，这时她父亲江贵城走进房间，我立 我知道很久之前，江瑞华就有一个美 刻发现，他的目光非常严峻，他径直走到女 丽的憧憬，要当一个又红又专的蚕桑姑娘， 儿身边，说：“瑞华，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使枯桑老树抽出碧枝绿叶，使蚕室的温度 “什么事哟？” 湿度保持理想水平，用自己灵巧的手指在 “今天我出差到你们公社，问了一下，” “蚕龙”上摘下一串串新品种的大银茧，现 说到这里江贵城加重了语气，“你的信，公 在，她当然欢喜罗！ 社党委没有收到！” 忽然她收起笑容，说：“我走了，跟孙豪 “前天早上我到党委办公室，没有人， 还要斗下去啊！” 我把信插到墙上的信袋里。” 我点点头：“你啥时候走？” “这就奇了！”江贵城说，“还有，据我了 “后天，后天。”她高兴地反复说。 解，把你派去学习，这件事是孙豪提的名， 临走那天晚上，江瑞华家里挤满了人， 他这样做，可能又有什么打算。” 连走路都要踩到别人脚上去，平日，江瑞华 “信丢了！”瑞华睁圆了眼晴，“孙豪提 领着大家朝气蓬勃地战斗，同志们也不觉 的名！”停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出去一下。” 着有什么特别，一旦她要走了，大家心里倒 说完她倏地冲出门去，人影就消失在 依依不舍起来。 朦胧的夜幕中。 她的行李都拾掇好了，一条叠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被子，一只粉红色的玻璃 七 丝网袋，一口小小的红漆木板箱。我悄悄走过去，把一本烫金字的塑料封面日记塞 江瑞华当天晚上就赶到公社，向蚕桑 55 ==========第57页========== 干部要求不参加学习班，并说明了原因。在 们聊聊呢！随便说吧！” 请示领导部门之后，上级同意了她的要求， 江瑞华开始说起来，在县委书记面前， 决定另派一位同志去。 她直率地批评着他的儿子，并揭发了孙豪 我预料事情还不会结束，可第二天出 的所作所为，她没有掩饰任何一个细节，也 了一件巧事，这个问题一下子有了眉目。 没有说一句多余的客套话。 县委书记老王同志来大队检查生产， 听到孙豪的卑鄙行径，老王略微不安 顺便看看插队的儿子，我听见这个消息，心 地扯开衣服上的钮扣听到团支部同孙 里一动，想向县委书记反映一下情况。 豪坚决斗争的情景，老王用手掌摩挲着胸 走到半路，忽然打消了主意，我知道 膛，露出兴奋的神情。最后他愉快地问：“小 县委书记很忙，这些事情是否值得去打扰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他呢？正往回走，忽然衣襟给谁拉住了。 “江瑞华。” 一回头，是江瑞华。 “江瑞华！”老王提高了音调，热情地 “走！”她把头一扬，“找县委书记去！” 说，“你对王庆和的批评是正确的！王庆和 她显得欢欣鼓舞，每一个动作都迅速 一天不够条件，就一天不能入团一这是 有力，眼神里闪耀着喜悦的光彩，仿佛已得 我的态度。” 到了县委书记的支持。 江瑞华说：“孙豪通我们发展庆和，很 我说：“想一想，再去！” 可能是一种拉拢，庆和到了塑料厂，据反映 “还有什么可多想的？”她拽着我的手， 帮孙豪去走了后门…” 直往前奔，“有理走遍天下，去！党一定会 老王深有同感地说：“你反映的情况确 支持我们的！” 实发人深省，我是县委书记，不是县太爷， 我们来到王庆和家，没进门江瑞华就 我们干部不搞特殊化，可是为啥有人要我 贼：“老王同志！”仿佛她跟县委书记是熟 们的子女搞特殊化！资产阶级和我们争夺 人似的。 青年一代，一点不假！斗争，还要斗一百 我低声说：“你还没看见人哩！” 年，一千年！有的人是资产阶级思想作怪， 谁知县委书记竞不在。王庆和告诉 有的人本身就是新的资产阶级分子！” 我们，父亲给他讲了一个红军大生产的做 县委书记的话就象在我眼前放了一个 事，又再三叮嘱他要警惕资产阶级思想的 望远镜，我一下子看得更清了，江瑞华目不 腐蚀，王庆和说：“他去找你们了。” 转晴地凝视着老王，老王抬起一只手，向远 我们又急急忙忙往回跑，在村头上一 方伸去，他敞开的衣襟被晨风吹得往后漾 棵巍峨的银杏树下见到了县委书记。 去，露出穿着褐色绒衣的宽阔而坚实的胸 这是一位身材魁梧，外貌温和的老同 膛，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庄严： 志，穿着褪了色的蓝色千部服，双鬓斑白 “江瑞华，你顶得好！你顶的不只是哪 了，脸上却泛着青春的红光，他亲热地握过 一个人，你顶的是歪风邪气，是资产阶级思 我们的手，说：“你们是团支部的同志？” 想。在我们社会里，资产阶级的东西、错误 “是的。”江瑞华高兴地说，“老王同志， 的反动的东西出来了，怎么办？顶住！泰 我们要向你汇报！” 山压下来不弯腰！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 “好啊！”老王亲切地笑着，“我刚才到 毛主席提出要反潮流。一个革命者，就要 大队党支部了解了庆和的情况，正想找你 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 56 ==========第58页========== 我们走到一个平缓的山坡，太阳辉煌 啊！江瑞华，王庆和，徐青林，江瑞平 地升起来了，白茫茫的迷雾越来越淡，最后 全在眼前啦！ 变得无影无踪了，天空象宝石一般闪着耀 大家一下子把我包围起来，问长问短， 眼的蓝光，碧绿的麦田象大海一样辽阔，又 我向大家汇报高校教育革命的大好形势。 象大海一样荡漾，我望得很远，很远… “家里也闹得红火啊！”江瑞华拍着我的肩膀说，“可惜，你没赶上今天的大会。” 八 “大会？” “是啊！”江瑞华笑得很舒坦，“宣判孙 我没有看到事情的结尾，因为就在那 豪的大会！” 时，我被选拔去上大学了。等我放假回来， 江瑞平说：“这家伙判了刑！” 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王庆和说：“我还上台发言哩！” 从江瑞华给我的几封来信里，我知道 徐青林迫不及待地挥着手，说：“我来 孙豪是个大贪污犯，大投机犯，那件扩种西 讲！我来讲！今天的大会” 瓜的事，原来是为了进行黑市交易，搞国家 我笑盈盈地说：“你还是那么急！” 重要物资，象电解铜、特种钢之类的，用几 欢笑声随着微风的吹拂播散…我们 倍的高价转手倒卖。他把王庆和调到塑料 在春天的大路上走着，四周是各种美妙动 厂当采购员，派王庆和到父亲身边要电解 听的声音：黄鹂在绿叶下鸣啭，山羊在草 铜，老王断然拒绝了儿子的要求，严肃批 丛里发出悠长的咩咩声，渠道里的清水潺 评他说：“谁叫你象个野马似的到处乱跑， 潺地轻柔地响着，不远的地方有一架抽水 给我回去老实种田。”小王就是这样离开塑 机，发出均匀的“达达”声。 料厂的。回农村后，小王思想比较苦闷，表 “好了！一切都好了！”我惬意地说。 现也差了，这时孙豪代理公社团委书记，他 “不！”江瑞华晶亮的眼睛闪射出锐利 想用入团为钓饵，继续拉王庆和下水。 的光辉，说，“还有阶级斗争！还有路线斗 来信中说，谣言是孙豪造的，他利用公 争！还要反潮流！” 社蚕桑干部不了解情况，搞调虎离山计。 江瑞平笑着说：“她还是那个脾气！” 来信还提到，我们那次向县委书记反 “你还不服气啊？”我笑着问。 映情况，书记当天就指示公社处理这个问 “早服气了！早认输了！我是说，我要 题，经过调查研究，事情水落石出了。 学她那种革命的朝气，反潮流的精神！” 信上又告诉我一个喜讯，王庆和在上 王庆和说：“对，我也要学她！” 个月入团了，入团的那天，他哭了… 江瑞华扬起两道墨黑的眉毛，庄重严 …汽车在绿巷子一样的林荫道上奔 肃地拍拍挎着的那个粉红色的玻璃丝网 驰，两边的树木又高又直，形成两排翠绿的 袋，说：“怎么学我呢？应该学这个！” 屏风，从驾驶窗里看见的天空，就象一条蔚 我看到，网袋里是一本《共产党宣言》， 蓝色的缎带，想到这一场斗争的胜利，我心 封面上的五个字，闪耀着壮丽的永不熄灭 里真有说不出的欢快…汽车终于停在我 的红光，正是在这部划时代的伟大著作里， 们的小站上，我一纵身跳下车。 革命导师马克思、恩格斯以反潮流的革命 在回家的路上，迎面来了一群人，他们 精神，向整个旧世界决裂！宣战！ 响亮的笑声就象逢上什么喜事，我一看，好 (插图、题图：龙纯立) 57 ==========第59页========== 性，这个技术问题—” 攻 “关” “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路线问题…”小红瞪大了眼晴，面前的师傅一霎间变得陌生起来。没等朱红把话说完，张伟 朱勤甫 祥便气冲冲地奔出了料房。 朱红望着师傅远去，心头沉甸甸的，很不好受。手上的乱纱一时理不出头，她索 一 性坐在凳子上，认真地理了起来。理着理着，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一九六八年春 染料库房发 天，她怀着满腔的理想，来到了工厂，当她 生了一场不愉快 听说被分配在料房工作，嘴上虽说服从，心 的争论过后，朱 里老不高兴，脸上的笑容从此消失了。 红追到了门口， “你别嫌料房天地小，这里可通五湖四 盯住师傅远去的 海哪。你瞧这运往亚非拉的绒毯，哪一条 背影，想喊没有 不经过我们的手！”师傅的口吻是严厉的。 喊，想追没有追， “想当一个普通工人，有啥错？”小红嘟 心里很不是滋味。要说“抬杠”，这在她和 囔着有点不太服气。 师傅张伟祥之间并不是第一次，但从没闹 “哦！干革命还挑精拣肥，难道还没有 成“僵局”。她提出以国产染料代替进口染 错？你好好给我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料的中样试验，师傅是支持的，想不到一触 懂吗？”说罢，就象刚才那样离开了料房。 及染纱设备的调配问题，师傅的脸色突然 “多象啊！”小红想，但再一想又似乎不 变了。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讷讷地说：“小 象。“这块疙瘩得解一解，”想到这里，手上 红，往后日子多着呢，试验啥时都好搞，最 的一绞纱也总算找到了头绪，理得利索起 近生产任务忙得够呛，慢慢来吧。” 来。“嗨，这绞纱晚上练兵倒是一发子弹。” “试验可也是件大事，找个法子，插一 她眼晴一亮，快步走到窗前的试验台边，把 插行不？”小红用商量的口气问。 各种试验用具摆得井然有序，然后用手勒 “不行！”师傅寸步不让。 一下搁在肩头的纱，轻巧地挂到竹竿上… “咋不行，只要我们思想重视就一定能行！”小红并不示弱。 二 “时间就是产量，你懂吗，你懂吗？”张 张伟祥离开了料房，两道粗浓的眉毛 伟祥的嗓子有点冒火。 锁成了倒八字，额上一道很深的疤憋得紫 朱红说：“师傅，你不是常说：磨刀不误 红紫红。他从袋里取出板烟斗，用劲塞上 砍柴工嘛。如果搞成了，产品就会翻几番， 一撮烟，巴哒巴哒地猛吸起来。小红的话， 质量就会好上加好，外国的资本家休想再 一直在他脑际回响着。他想，哼，这真是 卡我们的脖子。” 乱扣帽子，我还不是为了完成生产任务吗？ 屋里一阵沉默。老张闷头抽烟，沉思 学技术，搞试验我支持，你小红的技术还不 起来。过了一会，他说：“小红，搞试验我不 是我把着手教的，但是为啥老搞新花样，这 反对，但生产耽搁不得。再说，你也不要任 是技术部门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况 58 ==========第60页========== 生产增加了好几成，设备还是老样子，这样 一黑纱，至今仍依赖进口染料， 搞下去…嗨！ 我们觉得这等于拄着洋拐棍走 走了老大一段，烟斗的火都熄了，张伟 路，是不符合毛主席教导的。我 样还是巴哒巴哒地抽个不停。“找老金去聊 们决心攻下黑色谱的国产染料代 聊！”想到要找老金，他那沉闷的方脸露出 用“关”，气死帝修反。 了开朗的神色，他取下衔得发涩的烟斗连 请党委支持我们！… 烟灰一古脑儿塞进了兜里，摸了摸满腮的 ,下面一行小字：党委书记老金同志，我们想 胡子，大步流星向党委办公室走去。 请张师傅当参谋，请帮忙打个招呼。 “我又打了一个结，想找你解解！”张伟 分明是朱红的笔迹！张伟祥浑身一震。 祥走进办公室，见党委书记金诚忠戴着老 “提得好，正是火候。老张呀，你思想 光眼镜，拿着一支红笔在一张纸上划杠杠， 得有个准备，小将们在挑战哪！”老金站起 就没头没脑地冲了一句，算是打招呼。 来，绘声绘色地学着小红声调说：“‘你们党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正想找你，来 委应支持新生事物’，好家伙，有志向！” 得巧，这杯茶清清心，这两只馍充充饥，伙 老张出神地听着，好象看到小红倔强 计！”党委书记穿着一套褪了色的蓝布中山 地扬起剑眉。 装，头发有儿分花白，开朗的额头卧着几根 “我故意为难地说：‘困难大着呢。’‘因 皱纹，年龄虽过五十，但很精神。他一手把 难就是老虎，我们也要做景阳岗的武松！’ 茶杯和两只馍拿到桌前，一手不容分说地 这丫头回答多干脆。” 把老张按在椅子上。 老张又象看到小红攘着拳头挥动着。 “老金，我想不通。工作总得有个轻重 老金微妙地一笑，说：“老伙计，你又犯 缓急，为了生产，试验慢慢来，这也算路线 老毛病啦，这些小将，千万小看不得呵！” 问题？我那个徒弟啊，翅膀长硬啦，她变 要不是满脸的络腮胡子，红脖子一露， 了！”老张使劲搓着烟叶往烟斗里装，胸膛 准出洋相。老张摸了摸下巴，把剩下的半 一鼓一鼓，抖落着满腹不快。 斗烟点上，低头抽开了。 老金和老张是师兄弟，一起泡苦水，一 老金说这话有个来由：那还是在朱红 起闹罢工，一起奋发图强地搞社会主义建 刚进厂的时候，老张听到料房里分来了个 设。金诚忠深知张伟祥的“炮筒子”脾气， 徒弟，心里很高兴。在师徒见面会上，他喜 让他一古脑儿把话说完，才不紧不慢地插 气洋洋地抽着烟坐在第一排等着挑个棒小 了话：“人总得变嘛，问题是怎么个变法，如 伙子。当名单宣布后，看到眼前的徒弟竟 果是向好的方面变，我们应该支持，应该皱 是个文诌诌的姑娘，不觉一楞。会后他就 励，这是好事一桩！老张，你看看这是什 和劳动部门办“交涉”，交道没有打通，他又 么？”老金一面说，一面指着桌上的一张纸 找到党委，气呼呼地对老金说：“你们给我 头。纸头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换个小伙子！”“朱红出身好，思想好，还是 老张把头凑过去。由于字写得潦草， 红卫兵的头头。你这老把式，山塌下来没 看不大清楚，急得他一把抓过老金的眼镜 见你眨过眼，怎么收个女徒弟倒愁眉苦脸 往自己鼻梁上搁，呵，是一份请战书： 起来。”经老金一激，老张总算接下来了。 厂党委： 师徒俩一块订了“红专公约”，老张郑 我厂生产出口线毯的主色纱 重其事地将《毛泽东选集》和自己做的工具 59 ==========第61页========== 箱交给了小红，语重心长地说：“小红，往后 悦的光采消失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丝 我们可得一块朝毛主席革命路线奔了！” 发蓝的色花，眉头动了一下。“只准赶上进 开始，小红对工种不满意，工作不安 口料，不准落后！”小红咬了咬嘴唇，适当调 心，在师傅的教育下，她渐渐地变了，百来 整了碱用量，又敏捷地将第二支纱投入钵 斤的桶她也抬，师傅看了心疼，拦住她，小 头，仍然剩着几丝发蓝的色花！朱红额头 红倔强地说：“男的能干，咱也能干！师傅， 冒出晶莹的汗珠，似乎真想一口把这几丝 你不是说丫头十八变吗？要变，就得让自 色花吞下肚里。第三支，第四支…竹竿 己朝无产阶级方向变嘛！”… 上已经排着七支乌黑的纱。“唉，真傻，为 老张回想着这一切，掂着老金刚才这 什么不再找找师傅，一块来寻思寻思呢？！” 一锤的份量，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茶 恰在这时，张伟祥披着星光踏进料房。 杯，脖子一仰喝完了茶，又抓起一个馍放进 小红喜出望外地喊道：“师傅！你来得 衣袋，转身便走。 正是时候，我正要找你哩！” 三 老张直楞楞地看着徒弟绯红的脸颊，不知怎的，眼睛有点湿润。他已经来了很 下班后，朱红回到家里，三扒二咽吃完 久，看了很久，想了很久，心里翻腾得厉害。 了饭，又往厂里赶去。根据广交会成交情 老张掏出那个馍，往小红手里一塞：“给 况，黑纱将要大幅度增产，朱红和她的战友 你！”说罢便将袖子一卷，跨进了料房… 们大胆地向厂党委表了决心：攻黑色谱的 当师徒俩做完最后一次试验，敲定了 代用“关”。他们的决心，得到了党委大力 碱用量，露出笑容时，夜已经很深了。小红 支持。几天来，小红天天搞到深夜，初步摸 掏出那个馍掰成两爿：“师傅，你吃。” 到了一些规律。但想到明天试中样关系重 “你吃吧，饿坏了可不得了。”老张象有 大，她决定在今天晚上最后定下试验工艺， 什么心事，说得蛮沉重。 打一场有充分准备的仗。 “你不吃，我也不吃。”小红有点撒娇。 走在路上，朱红对整个工艺过程又盘 “噢？这么客气，真是不吵不成相识！” 算开了，各项数据基本上都齐，只是碱用量 党委书记老金一边打趣，一边笑呵呵地迈 还把握不定。“不过，不要紧，有师傅这个 着结实的步子走进了料房。 高级参谋？，什么困难也不怕！”想到这里 张伟祥摸着下巴有点窘。小红高兴地 她浑身来劲，下午的“抬杠”早就忘记了。 迎上去说：“老金同志，你也来了！” 进料房，朱红勒上袖管，戴上橡皮手 “试得怎样，有把握吗？”老金关切地 套，就利利索索地干起来了。台上放着三 问。 只体头，她按个舀上料，又把起先理清的那 “这是工艺和处方，请鉴定一下，不知 绞纱劈成几小支，取了一支套在蓝玻璃棒 合格不？”小红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上，放在第一个钵头里均匀地把纱提上放 “老张，你看呢？”金诚忠聚褙会神地看 下。“到时！”小红对自己下了命令，然后 了片刻，用目光征求着张伟祥的意见。 果断地把纱拎出水面，纱染上了一层黄色。 “考虑得很周到。试验下去还是很有 她笑了。根据经验她看得出来是够标准的。 希望的。只是…”张伟祥想说只是怕影响 接着，她又拿了一支纱放入第二只体头。到 生产，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时拎出来，却变成鸟黑的了。小红脸上喜 “我们青年突击队义务加班。听老金 60 ==========第62页========== 同志讲，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你们一”小 “老金，是你啊，书记带头，这下更有劲 红接住师傅的话茬说。 儿了，今天可是小红唱主角。”张伟祥风趣 “对！老张啊，你记得不记得，那时候， 地说。原来金诚忠全身披挂，成了道地的 苏修背信弃义，刘少奇从中捣乱，我们是怎 老把式，难怪老张也认了半天。 么干的？！”老金一面说，一面看着张伟祥。 “本来就是老战友嘛，那你呢？”老金故 两人的话语象一阵风在老张纯朴的心 作不知。 中掀起了浪花，战斗的日子重新展现，火热 “至于我一”张伟祥幽默地挤了挤 的生活记忆犹新，那是多么令人难忘呵！ 眼，“过一下十三年以前的日子”他深情地 当时由于苏修的刁难，有儿只染料突 抚摸着竹制的杠棒一手工操作的年代， 然中断，全厂面临停工的危险，技术权威束 工人们就是依靠它来染纱的，老张的一生 手无策，走资派打算关门了事，然而老金和 中有半辈子是和它打交道的。他说：“老伙 老张却挺身而出，带着全组工人投入了试 计，又要请你为社会主义立新功了！” 用国产染料的战斗，苦战三天三夜，终于用 “那小红呢？” 国产染料染出了第一缸纱。老张的方脸出 “这不是她来了！” 现了棱角，满脸的胡子毛茬茬的，但心里却 小红还是穿着那身花绿的工作衣，一 象浸了蜜一样，说不出的甜… 条毛巾围着脖子，袖子卷到胳膊，俊气的脸 “十年了，形势发生了多大变化，但是 上交织着激动和不安。这身装束被一双长 时代没有变，自力更生还是我们克敌制胜 统靴一村，很象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民兵。她 的传家宝呵！”老金说得那样铿锵有力！ 走到染纱机旁，从容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 “不能让历—史—重—演！”小 后又从料缸里晋出一勺料打量了一会，便 红愤愤地挥动着拳头，宽敞的料房仿佛也 轻捷地泻入缸中。看着一大缸均匀的染料 抖动起来。 溶液，谁都会从心里喊出好来。 老张两道浓眉高竖，满腔怒火凝成一 “老金同志，你来得正好，张师傅另有 个字：“对！”说着，他拍了拍小红的肩膀， 特殊任务’，你可得给我当参谋！” “丫头你变得好啊，奔到我头里去了。我， 金诚忠说：“小红，今天你是指挥官，我 咳，脑门里是少了根弦，路一线一问 们听你的调遣！” 一一题一，一点不假。”他拍着脑袋，似乎 染纱机一端的温度计正指向标推温 经这几掌真开了窍，“嗨，有法子，兵分两路， 度，小红果断地扭住蒸汽开关。蒸汽的嘶 水流一海，用不到你们加班，这么着” 嘶声一止，车间里一片沉寂。 朱红的眼睛闪亮了：“师傅你真行，这 “陈师傅你负责温度！”“刘师傅你掌握 才叫珍惜毛主席为我们赢得的时间啊！”她 干湿。”“小王注意皂洗。”…朱红象一个 蹦着叫好，青年人的活力喷薄而出。 指挥员，发出一个又一个命令，接着沉着地端起料缸，将染纱倒入染纱机，哗哗的声响 四 就象冲锋号一样，整个车间沸腾起来。 第二天清晨，车间里呈现一派紧张战 当第一缸纱拎出水面的时候，人们欢 斗的气氛，高压汞灯发出白炽的光芒，蒸汽 呼着涌来，而朱红却来到师傅的身旁，投入 吹得嘶嘶作响，特别显眼的是厂房另一端 新的战斗！ 放着几个大缸，老金在这里忙碌着。 (插图：周根宝) 61 ==========第63页========== “述而不作”和“不述而作' 高戈辛 有一次，孔老二颇有点飘飘然地说： 武帝时侯，出了个董仲舒，他搞了个“罢黜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据 百家，独尊儒术”，把“述而不作”搞到登峰 儒门正宗、宋代理学家朱熹注解，“述”是传 造极的地步。以后，“统治阶级都拿孔夫子 旧，“作”是创始；“述而不作”就是只宣传旧 的道理教学生，把孔夫子的一套当作宗教 的，不搞革新创造。孔老二得意地认为，正 教条一样强迫人民信奉”。“述而不作”派， 是在这一点上，他可以与奴隶社会初期的 就是复古派、辫子党、“现在的屠杀者”，他 殷朝复古派老彭相媲美。朱熹还强调：“其 们“勒派朽腐的名教，僵死的语言，侮蔑尽 事虽述，而功则倍于作矣。”孔老二传旧，其 现在”，“杀了‘现在’，也便杀了将来’。” 功劳则超过革新百倍。 叛徒、卖国贼林彪，就是当代最反动的 春秋末期，天下大乱，奴隶革命风起云 “述而不作”派。孔老二“克己复礼”的破 涌，新兴地主阶级纷纷变法，奴隶制“礼坏 旗，他“举得最高”；孔老二复辟路线，他“跟 乐崩”。生当其时的孔老二，拚死命抓住意 得最紧”；孔老二“巧伪人”的两面派手法， 识形态阵地，删《诗》、《书》，订《礼》、《乐》， 他“用得最活”；孔老二诅咒、镇压新兴力量 改《易经》，编《春秋》，利用文艺、哲学、历 的反革命疯狂性，他“学得最好”。不仅如 史、教育等各种形式，宣扬西周大奴隶主文 此，林彪还要死党都做董仲舒，都来祖述孔 武周公者流的“德治”，鼓吹开倒车的复辟 孟，独尊儒家，都来否定马列主义、毛泽东 之道，对抗和围剿新生事物与革新活动，为 思想。在“述而不作”的信条中，暴露了林 复辟奴隶制大造反革命舆论。所谓“述而一彪反革命狰狞面目；在林彪的阴谋活动中，不作”，正是孔老二一生专搞以旧杀新勾当 游荡着孔老二的阴魂。 的不打自招的绝妙供词。 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受过古代 “夫子”倡于前，弟子循于后。在漫长 孔老二和现代孔老二毒害的一些文艺工作 的中国历史上，就出现了一个“述而不作” 者，绝大部分都在转变立场，有所前进。有 派。一切反动落后、因循守旧的孔孟之徒， 的人还有新的贡献，工农兵对于他们是欢 无不把“述而不作”作为不可违犯的古训。 迎的。但是，也有少数人，非但不接受教 孔老二“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他的徒子徒 圳，反而更向右转，坚持倒退，挤身于“述而 孙们，则开口“子日”，闭口“诗云”。到了汉 不作”派的行列之中。他们躲在阴暗角落 82 ==========第64页========== 里，称颂文化大革命前的“古”，说什么文艺 换真理”。但是，“文化的改革如长江大河的 黑线统治下的作品“数量多，质量高”，诽谤 流行，无法過止”。新陈代谢，革命战胜反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文艺革命的“今”，把 动，“不述而作”战胜“述而不作”，是历史的 大好形势说得冷冷清清，漆黑一团，甚至恶 必然。 毒攻击革命样板戏是“人手足刀尺”，工农 在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条件下，时代 兵文艺是“白开水”、“青菜汤”。用语之刻 不同了，“述而不作”同“不述而作”斗争的具 毒，反映了他们的复古情绪是何等迫不及 体内容也不同了，但革新与复旧、进步与反 待！他们叫嚷要对文艺黑线的十七年一分 动、倒退与反倒退、复辟与反复辟的斗争实 为二，公然反攻倒算。他们过去为文艺黑 质没有变。阶级斗争的规律就是这样，一 线效劳，为“三名”、“三高”奋斗，废寝忘食， 场大革命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如何对待 “不知老之将至”。今天呢，他们以遗老自 与评价这次大革命的斗争。无产阶级文化 居，袖手旁观，有的还宣称：“不给稿费，我 大革命后的文艺斗争形势也正如此。一些 的手稿就是烧了，也不给他们出版！”…总 顽固坚持错误立场的人，一遇机会，就要搞 而言之，他们宣传旧道，反对新路，主张倒 “述而不作”，领古非今，攻击和否定文艺革 退，反对前进，鼓吹复古，反对革新。这股 命的新形势、新胜利。无论你怎样劝告和 逆流，是林彪“克己复礼”的反革命修正主 警告，他们总是按捺不住，总要跳几下。他 义政治路线在文艺领域内的反映。 们妄想以旧杀新，而杀了现在，也便是为 在我国历史上，同孔家店的“述而不 了杀“将来”。因而，同“述而不作”的逆流 作”派相对抗的，是“不述而作”派。他们主 的斗争是关系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成果 张革新，反对传旧，主张“礼法以时而定，制 的巩固与发展，关系到巩固无产阶级专政， 令各顺其宜”，反对拘泥古道，以古为法。 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大问题。斗则进，不 先秦的法家都是当时“不述而作”的风云人 斗则退，不斗则垮，不斗则修。对于这场现 物。他们冲决了奴隶主贵族的反动思想统 实斗争，只能因势利导，不能掉以轻心，不 治，为新兴地主阶级制造了大量與论。两 能回避。通过七斗八斗，有些“述而不作” 千多年来，“述而不作”同“不述而作”两派 的人，可能服输认错，改了过来，也可能有 的斗争，延续不绝。在我国文学史上，劳动 个别的，要象倒骑毛驴的张果老、脸向背后 人民是最坚决、最彻底的“不述而作”派，旧 的申公豹，顽固地向后看，走倒退之路，但 文学衰颓时，民间文学总是以标新立异的 那也无关大局。 革命精神来冲破一切旧的罗网，开辟文艺 在批林批孔的伟大政治斗争中，我们 的新时期，推动文艺的发展。而那些反动 一定要发扬马克思主义的斗争哲学，坚持 的“述而不作”的文人，对于劳动人民的新 “不述而作”，同一切封、资、·修文艺传统 创造，总是怕得要死，恨得要命，他们或者 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凡是阻碍无产阶级革 发动反革命围剿，把新生的东西扼杀在萌 命文艺沿着工农兵方向继续前进的，无论 芽状态之中，或者把人民的创造，“取为己 是古代的孔老二，今天的孔老二，“是人是 有，越做越难懂，弄得变成僵石，他们就又 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 去取一样，又来慢慢的绞死它”。正如鲁迅 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 先生所指出的，在反动阶级统治下，“不述 倒他”！ 而作，最为犯忌”，这种人常常要“用性命来 63 ==========第65页========== 孔家店二老板 孟轲的故事(三则) 孟轲学礼 梁益良 天快黑了。孟母倚在门框上，自言自 这种事，得让孩子学礼。马上搬家。”孟母 语：“唉！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儿，又不 暗暗下了决心。 知上哪儿去玩了？”转过身，孟母扯着嗓子 连几天，孟母在整理家具。孟轲问： 向里喊：“畜牲！还不快跟我去找小少爷 “咱们为什么搬家呀？”“为了让你好好学 去？”里屋应了一声，跑出一个正在烧饭的 礼。”孟母应道。 小奴隶。“哪有象你这样做事慢吞吞的？真 邹城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孟母新 是越来越不象样子了。快跟我去！”说完， 居的对面是一个铁匠铺，整天火光熊熊，叮 孟母扭身朝屋后坟场走去。 叮哨珰的打铁声不停。四周没有坟地，孟 坟场上正在埋葬死人，有人吹着喇叭， 母不再担心儿子学哭丧了。可是，不久，她 有人嚎陶大哭。旁边有几个小孩顽皮地屈 发现孟轲一连几天不在家，老是往外跑，他 着手指合拢在口边，装出了吹喇叭的样子， 到哪里去了？孟母十分纳闷。 嘲笑他们哭得这样起劲。七岁的孟轲立在 “哨，哨，哨！”一次吃饭时，孟轲一边吃 旁边，好奇地观望着。看得高兴了，还走到 饭，一边用筷子敲着碗。孟母一听，气得无 人群中去用脚踢踢吹喇叭的人。 力地瘫在椅子上。她明白了，原来孟轲这 “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子，又到这里来 几天是跑到铁匠铺看打铁去了。 了？”突然，孟轲的衣领被一只大手扯住了。 第二天，孟轲象往常一样，又跑到铁匠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妈妈。“走，跟我回一铺里，神气活现地要铁匠为他打一把刀，去！”孟母气冲冲地拖着孟轲，就往家里走， 正说得起劲的当口，突然，脑后“啪”地飞 边走边骂：“真不争气，你为什么老看这玩 来一巴掌。孟轲回头一看，又是妈妈。他 艺儿？”“好玩。”孟轲小声地嘟嚷着。孟母一 摸着后脑勺，看着满脸怒气的母亲。“小崽 时气得直眨眼皮。“这是野人们干的事。你 子，再不好好学礼，我揍死你。”孟母狠狠地 为什么不去学礼？”说话时，孟母声音直颤。 揪住孟轲的耳朵，把他拖回家去。 过了一会，孟母把火气移到搞丧礼的那些 供着先祖牌位的案桌上，两支蜡烛的 人身上。“都是这些死不光的人，一天到晚 火光，只有黄豆般大。孟轲直挺挺地跪在 哇哩哇啦地乱吹。”她想：“不能让孩子学 桌前。孟母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你还去 64 ==========第66页========== 不去铁匠铺？”“不去了！”“还要不要学礼？” 第二天，孟母就搬家了。 “学！”“那你起来吧！” 要过年了，天色阴沉沉的。阴暗的学 看到孟轲站起来，孟母想说什么，嘴巴 宫里传出一阵阵读书声：“子曰：‘克己复礼 嚅动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突然，她走到 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织布机旁，拿起剪刀，“呼”地一声，把布机 孔老二的孙子、八十多岁的子思，躺在太师 上的麻全部剪衡。孟轲楞住了。他不懂得 椅上昏昏欲睡。老师打瞌睡了。学生们慢 母亲为什么这样做。孟母把剪刀一扔，厉 慢骚动起来了。独有十五岁的孟轲，还在 声说道：“你贪玩不肯读书，就象剪断的麻 摇头晃脑地背着：“子日：…” 布一样。断了织就没有衣穿。你不肯好好 读着，读着，孟轲好象听到了吃东西的 读书、学礼，就休想成圣贤。我一心一意指 声音，回过头去，原来是后排的几个同学 望你学好礼，重为咱孟家光宗耀祖。今天咱 正在分年货。有的剥花生米，有的嗑瓜子， 家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却一点不争气！我为 有的咬红枣儿。孟轲马上眼睛一瞪，学着 什么要搬家？就是为了让你学好礼，为祖 老师的腔调，教训起他们来：“朽木不可雕 宗争气。自从鲁国变乱之后，咱家逃难到 也。子曰：‘十五而志于学。’你们不思学 这儿，从此门庭一落千丈。你父亲生前，苦 礼，怎么能办大事？”“要你多管闲事！”一学 读《春秋》，不幸中途天折。可是你，不继承 生顶了一句，“谁不知你是孔夫子的忠实信 父业，只知道学哭丧，看打铁，不争气…” 徒。”另一同学冷笑了一声。“呸！”一颗枣 说到这里，孟母“哇哩哇啦”地哭起死去的 核吐到了孟轲的额上。恼羞成怒的孟轲， 丈夫来了。 完全忘记了孔老夫子“和为贵”的教训，拔 “娘！”孟轲的泪水，被母亲的眼泪带出 拳就打。几个同学联合起来，七手八脚地 来了。他扑到母亲的怀里。孟母把孟轲拉 把孟轲按倒在地上。学宫乱成一团。 到一只木箱旁，捧起一捆有点散乱的竹简， “哗啦”，桌子锨翻了。正在孔夫子那 放到孟轲的眼前：“这就是你爸爸留下来的 儿梦游的子思，忽地一下子坐起来。他睁 传家宝一孔老夫子的《春秋》。你不好好 开眼睛一看，学生们正在打架。他额上青 读，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 筋暴起，站立起来，狠命地往桌子上一拍： 孟轲想：自己是不争气啊，既对不起 “造反啦！统统给我滚出去！”学生们看见 死去的父亲，又让母亲这么伤心。他“噗”地 老师大发雷霆，一个个梢悄溜回自己座位。 一声跪下，说：“我错了，从现在起，我一定 子思额上暴起的青筋渐渐平息下来。 要好好学礼，继承父亲的遗志。” 他叹了一口气，说：“自先圣以后，世道衰 从此，孟轲每日闭门读书，死啃《春 微。法家之徒，倡导变法，抛弃周礼，犯上作 秋》，再也不到外边去晃荡了。孟母觉得自 乱。你们是先圣之徒，不好好学礼，怎么对 己教子有方，心里很高兴。她不允许家里 得起先圣在天之灵，又怎能恢复周礼啊？” 奴隶弄出一点声音来，以免影响孟轲学习。 学生们都无动于衷。只有孟轲站起来， 但铁匠铺锻声哨鸣，声声刺耳。孟母对孟 从袖筒里拿出几片竹简，指手划脚地说： 子说：“这里声音太大，妨碍你读书，为了让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 你学好，咱们再搬一次家，搬到学宫附近。 礼勿动。’随意变法，就是大逆不道，是可 到学宫里读书，可要好好学习孔老夫子的 忍，孰不可忍？我要克己复礼，克己复礼， 《诗》、《书》、《礼》、《易》、《乐》、《春秋》啊！” 克己复礼！”孟轲越说越来劲，睡沫横飞，甚 65 ==========第67页========== 至溅到子思的脸上。子思抹了抹溅到脸上 响了，吓得他们一阵抖索。 的唾沫星子，用赞许的眼光望着他的大弟 老态龙钟的子思，一只手搭在孟轲的 子，“唔，不错。思想象我，语言象我，声音 肩膀上，喃喃自语：“自春秋以来，世风不 也象我。先圣事业后继有人。” 古，每下愈况，可悲啊可悲…”“老师！”孟 街上传来了炒豆子般的爆竹声。“过年 轲捏紧拳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了！”不少同学站起来，收拾书简，准备回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俄其体肤，空乏其 家。“不许走！”子思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身。”孟轲一口气说了下来，“不要紧，我们 但是学生们谁也不睬他，一阵风似地走了。 就是要干到底！独来独往嘛！” 学宫内空空荡荡的。子思气得吹胡子，瞪 “吾老矣，”子思摸着胡子，感叹万分， 眼睛，额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跳个不停。 “成天下大事，得靠你啊！”“如欲平治天下， 孟轲呆若木鸡地站在课桌前。一老一少，相 当今世界，除了我还能有谁呢？”孟轲在老 对唏嘘。外边“轰”的一声，一个大爆竹炸 师面前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 井田制休矣！ 梁益良 孟轲坐在马车上，随着车轮辗过坎坷 后来，贼民纷起，五霸分天下，特别是商鞅 不平的泥路的颠簸，摇头晃脑地呆望着路 等辈乱臣贼子，更是无视王道，废井田，开 旁大小不等的田块，呲牙咧嘴地喃喃自 阡陌，弄得天下大乱，一代不如一代！”孟轲 语：“唉，一代不如一代！”他侧过身来对坐 说着把车子板蹬得“嘡嘡”直响。 在旁边的两个得意门生说：“子丑、万章，你 两个学生这时才仿佛明白过来。子丑 们看见了吗？”两个学生忽听老师见问，慌 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学识，抢先说：“老师之 忙凑过脑袋，莫明其妙地望着孟轲阴沉的 言使我茅塞顿开，这次到滕国是否要滕文 小眼睛和干瘪的两腮，可是除了三撮黑胡 公恢复井田？” 须在风中乱抖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孟轲 孟轲一直阴霾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 见学生这般傻乎乎的样子，颇不耐烦地叹 丝微笑。万章见子丑的意见讨得了老师的 了口长气：“嚼一，天天象念经似地给你 欢心，不觉有些纳闷，心想，滕国是个小国， 们讲，怎么老是不理解我的意思？要记住， 老师带了一大群得意门生，兴师动众去复 我们的脑筋不是普通庶民的脑筋，懂吗？！” 井田，未免小题大做，便埋怨子丑说：“老师 两个学生嘴里机械地应着“懂，懂！”同 天天教我们行周公、孔子之道，克已复礼， 时却摸不着头脑地面面相觑。 复周礼才是我们的目的呐。” 孟轲嘘了口气，指着路旁的田说：“现 孟轲正在高兴劲上，没有责怪万章，想 在的土地太不象样了，周公时代，天下土地 乘机对得力的学生多下些心血，便一本正 是天子的，天子按血统亲疏分配爵位，阡陌 经地教诲起来：“复井田是行仁政的第一 封疆，把奴隶固定在土地上劳动。几百年 步，乃基础也。现在天下大乱，就是因为奴 来，我们的祖先靠这种制度保持世爵世禄。 隶反抗，诸侯、大夫乘机霸占土地，开垦荒 66 ==========第68页========== 地，破坏周公制订的制度。所以行仁政，复 过，孔子为了复礼忙了一生，也无济于事。 周礼，必先从恢复井田制起。滕国虽小，只 孔子到现在时隔一百多年，民贼纷乱，井田 要滕文公听我的话，复礼即在眼前。” 的阡陌封弧早已破坏殆尽，怎么来收回土 万章这时总算寻着了献媚的机会，忙 地，复井田、阡陌封疆呢？” 插嘴说：“滕文公好对付，前年他父亲滕定 “嘿嘿，主上还缺少修养。大人者，言 公死后，不就听了老师的话按周礼治丧 不必信，行不必果。君子不说假话，怎么能 吗？”子丑自然也不甘落后，连忙奉承道： 办大事？”孟轲似乎看穿了滕文公的心事， “是啊，当年孔夫子奔波一生，天命注定不 一面笑着劝慰，一面从腰间摸出一团绢帛： 能实行圣道，我说啊，复周礼的重任就落在 “嘴，我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老师的头上了，嘻嘻…” 臊文公接过一看，原来是写满字的丝 “哈哈…呵，呸，呸呸…”忽然一阵 绸，上面写着：“方里为一井，中间为公田， 大风刮来，孟轲赶忙用儒服特有的宽大袍 八家各耕一百亩，可以养活五口之家，老人 袖遮挡风沙，可是来不及了，粗涩的灰沙夹 小孩都不会饿死…” 杂着苦味的枯草叶呛了他一嘴。他一边吐 “怎么样？”孟轲露出老奸巨滑的样子， 着白沫，一边骂道：“连风沙也起哄，一代不 皮笑肉不笑地说：“拿着这个向人家宣传， 如一代…” 要好话说尽才会使人相信，一旦上了我们 滕文公听说孟轲来见，当天就召见。 的船，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当今列国兼并，国内臣民越来越不听 “嘻嘻，”滕文公高兴起来：“孟夫子不 话，夫子此来定有见教？”滕文公坐定后问。 愧是亚圣啊。” “我知道主上有难，特来帮助主上治 “哈哈哈！” 国。依我之见，为政不难，只要主上不得罪 孟轲告辞滕文公，夹在万章和子丑中 贵族，一切就好办。”孟轲胸有成竹地说。 间，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了离王宫不远的 “是这样。”膝文公喜出望外，“能不能 学堂。一进门，见学生们都拿着书本睡着 具体谈谈。” 了，有的连书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孟轲向 “我从小学礼，知道文武周公为后人制 万章、子丑递了个眼色，自己蹑手蹑脚地 订了最好的礼乐制度，一日复礼天下归 进屋，拿起一根竹鞭往书桌上猛地一抽， 仁。”孟轲侃侃而谈：“主上若要治国平天 “啪一”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惊跳起来，年 下，我愿辅助您行仁政。” 纪小些的从恶梦中惊醒，吓得几乎哭出声 “仁政？前次就听您说过，正想请教。” 来。没等大家清醒过来，孟轲就打开了话匣 孟轲见时机已到，润了润嗓子诡谲地 子，先是训斥学生不用功，说趁老师不在偷 说：“行仁政，必从经界始。主上只要收回 睡。然后宣布一个好消息：“现在滕文公已 土地，分封给贵族，恢复井田制，这样，逃 采纳我的建议，要施政复古了，只要井田制 亡的奴隶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到井田里来劳 一实现，天下是咱们的了。你们听着，大家加 动，世爵世禄就稳了，贵族统治奴隶，奴隶 倍努力，闭门修养，克己复礼！”孟轲讲得唾 养活贵族，上下尊卑，有条不素，周礼复矣， 沫四溅，学生们还在忐忑不安，惊魂未定。 滕国兴旺矣。” “老师说了，我们效忠先圣孔子的时候 腾文公一阵高兴后，又觉得孟子的话 到了，井田制一实现，滕文公一定要请老师 很渺茫，就说：“孔子也说过类似的话，不 当卿相…”子丑还没有说完，万章等不及 67 ==========第69页========== 就抢着说：“大家不要宰负了老师的栽培， 锢在土地上当奴隶，维护从前的统治方式。” 跟着老师没有错，干好了可以弄个官儿当 子丑背诵着听来的话。 当，光宗耀祖。” “咳！”孟轲气得胡子不停地乱抖：“朦 ·学堂里顷刻换了一幅景象，那些刚才 文公怎么说？” 惊呆了的学生，也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 “听说膝文公也无法，只好决定不恢复 语地议论纷纷，似乎真的要成功了。 井田。”子丑涨红着脸说。孟轲长叹一声，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延长，这 象霜打的庄稼，软绵绵地倒在炕上。 种气氛渐渐地消逝了。 过了许久，孟轲的小眼珠才开始转动， 开眷，孟轲读书的学堂里又恢复了先 大约又想起了孔子，忽然跳起来吼道： 前的死水潭似的平静。孟轲自己也象以前 “走！”子丑、万章等下意识地收拾了一下行 那样阴霾满脸，心事重重。他斜倚在炕上， 装，急匆匆地跟在马车后面走了。 望着门外春暖花开的明媚风光，觉得懒洋 马车在路上颠簸着，孟子回味着刚才 洋的，一连串的难题在这个老头子的头脑 的美梦，正在自叹，被田里一群人的谈笑声 中盘旋，为什么井田的影子都还没有？为什 打断了思路。 么几次去见滕文公都不让见？为什么… “哎，这不是孟夫子吗？”一个农夫模样 想着想着，昏昏入睡了。 的人跟孟轲打招呼。孟轲一楞：好熟的声 孟子仿佛觉得自己正站在滕文公身边 音，就是认不出来。他脒起小眼晴瞅了半 发号施令，哈，他心里一阵高兴，低头一看， 天，才认出是燕国儒生陈相。 身上不正穿着卿相的朝服吗，这下好了，先 “你怎么到这儿，弄成这副模样？”孟轲 王之道实现了。孟轲得意地把手一挥，喊 十分惊讶。 道：“把天下的田都划成井田，快！”只见臣 “嗨，现在奴隶造反，各国争雄，互相兼 子们唯唯诺诺地领命而去。“哈一痛快！” 并，诸候大夫纷纷夺取政权，改变先王之 孟轲笑着，觉得心旷神怡，无穷的忧虑一扫 道，我们学派从孔夫子到现在处处碰壁，我 而空，他有点飘飘然了，似乎自己就是周 决定放弃儒学，拜农家许行为师，重农耕 公。“哈哈…”正笑得起劲，忽觉得身子被 田，重创家业。”陈相感慨地说。 人抓住了，刚要咤斥，听得有人在叫：“老 “哎呀，你怎么这样！”孟轲坐在车上跺 师！老师！”孟轲睁开眼，见子丑满头大汗 着脚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天 地叫着自己，才知道刚才的一切是一场好 下通理。我们是天生的统治者，你怎么轻 梦。 信异端邪说，贵贱不分，天下…” “不好了，听说滕文公背弃了老师的主 “就是他！”孟轲正哭丧着脸贩卖“劳心 张，不复井田了。”子丑气喘吁吁地说。 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黑货时，附近一 “啊！”孟轲一骨碌地爬起来，瞪着布满 群劳动者闻声赶来，要和孟轲算账。 血丝的小眼睛象要把子丑一口吞下似的： “喂，孟轲，你胡说什么？没有我们劳 “听谁说的？” 动，你吃什么？”一个赤脚的大汉责问道。 “外面很多人在讲，听说在王庭上进行 “听说他要恢复井田制，那不是存心叫 了一场辩论，大多数大臣反对恢复井田制， 我们重新做奴隶？”一个高个子大汉说 说你讲的井田制是你编造出来的，实质上 “屁话，不要听他讲得好听，其实他吃 要夺回他们的土地，把逃亡的奴隶重新禁 饱了饭专为少数贵族着想。” 68 ==========第70页========== “喂！你那个井田梦做得如何了？”一 孟轲只好缩着脖子，向子丑做了一个 个人嘲笑道。 眼色。子丑不愧是孟子的得意门生，立即 “破产了。”不知谁回答了一句，大家齐 领会了孟子的意图，赶紧把马鞭一挥，溜 声笑道：“井田制休矣！” 了。 “仁政”的诀窍 卢师兵 孟轲在梁国做了几年食客，眼看他兜 正在这个时候，朝堂的阶下有人牵过 售的“仁政”“王道”在梁国实行不了，心情 一头牛。 十分优郁。 宣王问道：“牛牵到哪里去？” 有一天，他找了几个学生在书房里商 “报告大王，按照你的命令，新近浇俦 量：“君子以道事君，不可则止。看来我们 的大钟已经完工，乐师说要牛血涂钟，所以 在梁国呆不下去，应该另找门路了。” 现在把它牵去宰了。” “到哪里去呢？”有学生问。 宣王听了-一怔，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涂 他的大弟子公孙丑首先提出建议：“听 钟，就宰一头牛，岂不要引起人们议论。他 说齐宣王执政之后，招徕各国文人学士，在 灵机一动，装出一副怜悯的样子，指着那头 齐国国都设了一个稷下学宫，聚集各派学 牛说：“别宰了，你看它哆哆嗦嗦的样子，多 者数千人，有的还封官拜相。我们如果到 么可怜，我实在不忍心，把它放了吧！” 齐国去，也许能受到厚遇。” 牵牛人惶惑地问：“那么，钟不要涂了 正在议论纷纷时，一个学生进来报告， 吗？” 齐国大臣胡龁派人来见老师。 “嗯，”他略略沉吟了一下，便说：“换一 “啊，天无绝人之路，胡龁是我的老朋 头羊来代替它吧！”说罢，他环顾四周的大 友呀！”孟轲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把来人迎 臣，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进书房。略略寒暄一番，来人便告诉孟轲，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谁凑趣地叫了 胡龁请他到齐国作客。 起来：“啊，大王对畜性还如此慈悲，真是老 孟轲受宠若惊，就摇动他那三寸不烂 百姓的福气啊！” 之舌，吹捧起来：“听说你们大王即位之后，励精图治，志向可不小呢！” 还没等来人把故事说完，孟轲便乐得 那来人说：“提起我们大王，最近倒有 眉开眼笑，不住地说：“嗬，是这样，是这 一个小故事” 样。”他直了直脊梁，仰起头来，兴奋地说： 原来近来齐国正遇灾荒，民穷粮缺，许 “看来齐王跟我们志同道合，我们到齐国 多地方老百姓只得靠树皮草根过活。齐国 去，一定大有可为。” 的财政受到严重的威胁。一天，齐宣王召 学生们虽然弄不清孟轲的意思，但看 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一伙大臣七嘴八舌， 到老师的得意劲，也跟着高兴起来。 折腾了半天，仍然一筹莫展。 第二天一早，这个一心想复辟奴隶制 69 ==========第71页========== 的老顽固便带着一大帮学生，搭上十几辆 咂咂嘴唇，连声夸奖：“不错，不错！” 马车，直奔齐国。 孟轲的学生是连吃饭也不放过问道 一路上，只见两旁田野里一片焦砾。一 的。不知哪个忽然想到便脱口而出：“老师 群群衣衫褴楼的饥民，拖儿带女，向别处逃 刚才说杀牛太惨了，现在我们吃它的肉，又 荒。孟轲的大队车马奔驰而过，扬起阵阵 怎么解释呢？” 尘土，民们让在路旁望着马车，射出仇视 “哼！”孟轲从鼻孔里出了口粗气，煞有 的目光。 介事地说：“君子对于畜牲，看见它生便不 “老师见了齐王，是不是先劝他开仓赈 忍见其死；听到它哀叫，就不忍吃它的肉。 济百姓呢？”一个名叫陈臻的学生问道。 所以君子要远远地离开厨房。”说完便细细 “什么？我去见齐王要谈的是治国之 咀嚼起牛排来了。 道，怎么会去替野人出主意？” 胡乾在一旁听了，竖起拇指夸奖道： 挥鞭如雨，马不停蹄。不几天，孟轲一 “老先生高见，真是仁爱的君子，又是养身 伙就赶到了齐都临淄。 的善士。” 孟轲一伙的大队马车经过街市，惊动 宴会结束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孟 了很多人，纷纷前来看热闹。孟轲连忙正 轲酒醉饭饱，摸着圆圆的肚子，很是得意。 襟危坐，故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那晚，孟轲兴奋得睡不着觉，后来就干脆盘 车子转了几个弯，经过一个广场，那里 腿而坐，养足“浩然之气”，准备第二天朝见 聚集了很多人，孟轲探头张望了一下，只见 宣王。 一根大柱子上绑着一只大黄牛，一个肩阔 宣王听了胡乾的推荐，就在堂上接见 腰粗的屠夫举起大棒槌，对准牛的脑门很 了他。孟子为了讨好宣王，开口就说：“我 狠敲了一下，黄牛惨叫一声，立刻倒下。孟 听胡龁说起，大王曾经用羊换牛去涂钟，有 轲看到这情景，急忙举起宽大的袖子，掩住 这件事吗？” 面孔，连声喊道：“太修了，太惨了！”连忙喝 “噢，有的。”宣王应声道。 令赶车的人改道。 “据说老百姓以为大王是想省掉一条 旁边的人群看到车上这个老头儿装腔 牛呢？” 作势的样子，不禁哄笑起来。笑声一直把 “唉，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 他们送到稷下学宫。 什么办法？” 胡乾得知孟轲到了，早在学宫门口迎 “可是我倒深知大王的心意.” 候，宴会也淮备好了。 “嗄！”宣王怕自己心里的秘密被当场 “辛苦了，孟先生。”胡龁笑吟吟地说。 拆穿，倒有些紧张。 孟轲肚皮里正俄得叽里咕哈地叫， 孟轲欠了欠身说：“这是大王侧隐之 眼看到满桌丰盛菜肴，不禁馋诞欲滴。胡 心。这种侧隐之心，正是仁的开端呀。大 龁客气地把一块香喷喷、热腾腾的牛排夹 王在畜牲身上有这样的好心肠，真是仁爱 到老头子的碟子里，说：“眼下灾荒，没有什 的君主呀！” 么招待。这牛排倒还新鲜，刚开膛。请，请 “嗯。”宣王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孟轲见宣王动了心，暗暗高兴。他眨 “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孟轲 巴着眼说：“你见到牛，却没有见到羊呀。杀 一面客套一番，一面使劲把牛排咬了一口， 羊就不关你的事了，这叫眼不见为净。所 70 ==========第72页========== 以君子要远远地离开厨房，这样，既可以吃 孟轲阴谋策划打击新兴封建势力的活 到肉，又可以体现出好心肠。”他越说越得 动，很快引起齐国一些大臣和将军的反对。 意，不由得走到一旁，楼近宣王轻声说：“这 过了几天，在齐宣王的朝堂里，引起了一场 就是‘仁’的决窍呀！” 激烈的辩论。 胡屹在旁凑趣地叫起来：“妙，太妙了， 有一个大臣说：“大王切勿相信这批自 真是个好决窍呀！大王的好心，我们应向 称为贤人的儒者啊。这种人口是心非，两 老百姓好好宣传一番，来表明大王和老百 面三刀，一面高唱不忍人之心，一面却劝 姓患难共济，度过荒年的决心。” 大王对有功之臣滥施刑罚。这哪里是什么 “哈哈！”齐宣王和孟轲相互望了一眼， 仁政，简直比霸道还厉害呢？” 会心地笑了。 一些新兴地主阶级分子气愤地说：“孟 孟轲一看时机成熟，就想进一步推销 轲说什么连我们开垦荒地都要办罪，还要 那套复辟方案，他谄媚地说：“这个诀窍用 把我们的土地也收回去，恢复井田，我们和 处还大着呢。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所以有不 他拚了吧！” 忍人之政。他们把这套决窍用于治理天下， 大将田忌更是怒气冲天，他圆瞪双眼， 就能够得心应手，奴隶和老百姓就不会起 骂道：“孟轲你这家伙野心真不小。我们出生 来造反。现在大王也有这样的好心肠，我 入死，身经百战，为大王开辟土地，想不到 看用王道来统一天下也就不难了。” 你倒要叫我们受重刑。既然你要我的命， 齐宣王一向听惯富国强兵之道，对孟 我也决不会饶过你。” 轲一套“仁政”、“王道”不大清楚，但一听 说罢，他按着剑柄，向孟轲逼近一步， “统一天下”倒很感兴趣，便说：“我的脑子 吓得孟轲倒退不迭，面如土色。 有些胡涂，你能不能讲一讲，怎样来用王道 齐宣王一看群情激愤，恐怕大臣离心， 统一天下呢？” 军心瓦解，便对大家说：“孟轲所说不过是 孟轲便把他苦心设计的一套复辟方案 腐儒之见，我决不会轻信他的话。诸位尽 又搬了出来。他先给齐宣王吹嘘一套井田 可各安本职，不必惊忧。” 制“美妙图景”。接着便叹气说：“现在有一 孟轲眼看他的“仁政”的决窍已经失 批人，专门替国君动脑筋扩大土地，侵犯贵 灵，便喃喃自语地说：“五百年风水轮流转， 族利益，把周天子的土地任意分给农民耕 每过五百年一定有英明的圣王出世，而且 种，这就大大违反先王的不忍人之政了。” 也一定有闻名于世的人物来辅佐他。看 “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宣王又问。 来，齐国不是出圣王的地方。此地不留人， “依我看来，对善于打仗的人应该处以 自有留人处。” 最重的刑罚；对开垦荒地，把土地任意给农 大家见他一副狼狈相，便说：“你别在 民耕种的人也要法办，来一个杀一微百，这 那里白日做梦了。你的祖师爷孔老二早 样，先王之制就能够恢复起来。”说到这里， 已做了丧家狗，你的下场不会比他更强 孟轲凶相毕起来。 吧！” 孟轲越说越起劲，齐宣王虽然感到孟 大家哄笑起来。 轲这一套复辟方案，离开现实实在太远，但 第二天，孟轲听说齐国的新兴地主阶 他想到孟轲讲过的诀窍，为了博得“好士” 级和将军准备要杀掉他，便带着一群学生， 的名声，只好勉强装出虚心倾听的样子。 夹着尾巴溜出齐国。 71 ==========第73页========== 小说《生命》和复辟倒退的反动思潮 常 峰 “-一九六七年二月尾”，这是短篇小说 请看小说所描绘的起来夺权的“造反 《生命》一开头就给读者交代的故事发生的 兵团”的头头崔德利：一个被开除党籍的 时间。此年此月在中国大地上发生了什么 “四清”下台干部，历史上投过敌，当过蒋匪 事情呢？小说接着写道：“无产阶级文化大 兵，参加过国民党；解放后，又混入党内， 革命的风暴，正席卷向阳村。”不错，就是在 “投机倒把”，“腐化堕落”，“横行霸道，一手 这个时候，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战斗号令 遮天”，简直是一个怙恶不悛的大坏蛋。小 下，一月革命风暴席卷全国，无产阶级革命 说告诉我们，这个崔德利，“在农村文化革 派联合起来，向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 命深入以后…特别是上海一月革命’风 路当权派夺权，把无产阶级专政的命运，无 暴传到农村，他见时机已到，便打起造反的 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命运，社会主义经济 旗号，蒙蔽了部分群众，组织了造反兵团， 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生命》 自封为头头兼三队队长，夺了大小队的权， 并没有给我们描绘这场一个阶级推翻另一 在村里，一时间气势汹汹，很是唬人”。原 个阶级的伟大革命的壮丽图景，并没有描 来一月革命风暴只是为右派翻天提供了 写广大无产阶级革命派夺权以后如何继续 “时机”。这“造反兵团”据说只有“两个半 向刘少奇修正主义路线猛烈开火，巩固和 人”：崔德利之外，只有一个“天真”、“幼 发展革命的大联合，实行革命的三结合，为 稚”、“跟着瞎起哄”的小青年丁士明，那“半 巩固新生的红色政权而奋斗…在小说 个”呢，自然是幕后操纵的地主孔香阁，人 中，一切都被颠倒过来：一月夺权变成了右 称孔秃子的了。 派翻天。天空升起了“乌云”，天也“冷得出 看吧，这就是作者笔下的一月革命中 奇”，一个火红火红的大革命的春天，变成 起来向走资派夺权的无产阶级革命派！ 了“一座严寒刺骨的大冰窖”！ 那么，这“两个半人”怎么会有那么大 在一月革命风暴中，向阳村究竟是谁 的神通，居然夺了权，掌了权呢？小说回答 向谁夺了权呢？据小说描写，竟然不是无产 说：“别看他们人不多，可他们的能量很大。” 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夺了党内一小撮走资 广大贫下中农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跟着 派的权；相反，是走资派支持一个牛鬼蛇神 跑的份儿。车老把郑广才的一句话颇有代 夺了无产阶级的权，这真正是历史的颠倒。 表性：“人家夺权了，咱不同意屁事不顶 显然，历史并没有为小说提供这种颠倒，而 呀！”这无异是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使 是小说把历史颠倒过来了。 广大群众受到压制，被剥夺了发言权，起不 72 ==========第74页========== 了作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根本不是 非常及时的”，还是相反？《生命》的结论 自下而上的伟大的革命群众运动，而不过 是后者而不是前者。请看向阳村，在无产 是象崔德利这样的下台干部的“反攻倒 阶级文化大革命以前，简直是个“无差别境 算”，因而同广大群众是对立的。请问，这不 界”。据说是因为经过了“四请”运动，向阳 是明目张胆否定文化大革命，污蔑广大革 村的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斗 命群众，又是什么？ 争，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小说在这里故 小说还告诉我们，崔德利在夺权之后， 意把“四清”运动同文化大革命运动对立起 做出来的是这样四件事：一是在春耕大忙 来，用前者来否定后者。这种拙劣的手法 的时候，派大车出外拉脚，走资本主义道 又能骗得了谁呢？你要是承认党的基本路 路；二是私分粮食，利反革命经济主义妖 线，承认在整个社会主义的历史阶段，始终 风；三是毒害性口，搞反革命破坏活动；四 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 是扣压中央信件，封锁无产阶级司令部的 两条道路的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 声音，等等。真算得上是罪大恶极的了。 危险性，存在着帝国主义、社会帝国主义进 但是，历史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加 行颠覆和侵略的威胁，那就应该懂得这既 以涂抹的。对于小说通过崔德利的形象， 不是一次“四清”运动所能解决，也不是一 硬加到革命造反派身上的这一系列罪行， 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能解决。文化大 上海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是很熟悉的。究竟 革命就是“四清”运动的继续。这样的革命， 是谁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是谁利用他们 今后还要进行多次。《生命》所宣扬的阶级 篡夺的那部分权力镇压革命群众，制造白 斗争一次解决的谬论，正是从根本上否定 色恐怖？是谁挑动群众斗群众，破坏抓革命 了党的基本路线，用刘少奇、林彪鼓吹的 促生产，大刮反革命经济主义妖风？又是 “阶级斗争熄灭论”、“唯生产力论”来反对 谁利用职权，封锁党中央、毛主席的声音， 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反对无产阶 蒙薇和欺骗群众，妄图把无产阶级文化大 级文化大革命。 革命引入歧途，难道不正是一小撮走资派 《生命》煞费苦心地向我们证明：在向 吗？一月革命风暴之所以发生，无产阶级 阳村，文化大革命实在没有必要，这里实 革命派之所以要夺权，恰恰就是为了贯彻 在是无反可造。原大队党支部书记张春生 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粉碎刘少奇资产阶级 “鼓动全村学大寨”，刘少奇的“三自一包”、 司令部复辟资本主义的阴谋和他们所推行 “四大自由”等黑货，“早已被批成了臭狗 的修正主义路线，迎头痛击反苹命经济主 屎”，领导权问题，方向、路线问题不是全 义的妖风，挑起革命和生产这两副重担，把 解决了吗？还要造什么反？小说处处充满 无产阶级文化大草命进行到底！《生命》把 了这种今不如昔的愤概和对旧秩序的眷恋 走资派的罪行一古脑儿都栽到革命造反派 之情。可是怎样才能回到那个美妙的“无差 的身上，还把这一切都说成是文化大革命 别境界”里去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反夺权。 所带来的后果，作者的立场究竟站到哪里 于是《生命》就精心设计了一场惊心动魄的 去了呢？ 反夺权的斗争，带头进行反夺权的就是田 歪曲和否定革命造反派，也就是为了 青山。 歪曲和否定整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无 田青山何许人也？据说他不但是“老 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竞“是完全必要的，是 贫农”、“老党员，”还是“村里第一个造了县 73 ==========第75页========== 里‘走资派的反”的“老造反”。有了这样三 思想，他的行动也是复辟的行动。歌颂这样 件漂亮的外衣，还有什么可指责的？奇怪 的人物，那就是歌颂复辟和倒退。小说通 的是这位“老造反”的头脑里，从来就没想 过田青山及其得力助手于学军的嘴，借痛 到过要向走资派夺权。他只知道“心往农 骂崔德利“指手划脚瞎指挥，成天喊‘革 业上想，劲往粮食上用”。谁都知道，在大革 命’、‘草命？”，“真是夜编蝠围着水盆飞，楞 命的高潮中，鼓吹这类“唯生产力论”的口 充海燕”，“是秋后的蚂蚱，也没几天好蹦跶 号，是走资派压制革命的惯用伎俩。现在 的啦”，恶毒攻击革命造反派。当年那些走 这一口号，却不但出自田青山之口，而且成 资派和形形色色的反革命势力不就是这样 了他反夺权的思想武器。要说田青山心里 咒骂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吗？ 想的只是生产，可也冤枉了他。他很懂得 人们还记忆犹新，一九六六年，当文化 “权”的重要。“权，权，命相联，宁可粉身碎 大革命的群众运动刚刚兴起，刘少奇一伙 骨，不可一日无权。”这不是典型的资产阶 就诬蔑革命造反派是“右派分子”，是“反 级野心家的口吻吗？可这却是一个“老党 革命”，大搞什么“抓游鱼”、“反干扰”，并且 员”“用整个生命”说出来的话哩！他的“整 实行一种“引蛇出洞”、“枪打出头鸟”的反 个生命”归结到一点，就是要反夺权，向一 革命策略。妄图以这种办法颠倒是非，混 月夺权反夺权。反夺权，其实就是复辟。 淆黑白，围剿革命派，压制不同意见，实行 毛主席指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白色恐怖，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 实质上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反 打下去。刘少奇这套办法在生活中彻底破 对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的政治大革 产了，可是想不到在小说《生命》中却成功 命，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广大革命 了。《生命》的主人公田青山不正是严格按 人民群众和国民党反动派长期斗争的继 照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办事的吗？ 续，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阶级斗争的继 《生命》的出现决不是一种偶然现象。 续。”文化大革命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中 任何文艺作品，总是适应一定阶级的政治 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广大革命人民群 需要，为一定阶级的政治路线服务的。正 众，同党内一小最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 因为社会上存在着复辟资本主义的反革命 的矛盾。这是因为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 逆流，存在着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 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 反动思潮，才会冒出《生命》这样的小说 派，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是国内 和田青山这样的人物形象。林彪就是复辟 外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一旦时机成熟，他 倒退的反革命逆流的集中代表。一九六九 们就要夺取政权，变无产阶级专政为资产 年十月，正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取得决 阶级专政。所以，把矛头指向党内一小撮走 定性的胜利，党的九大已经召开，全国人 资派，这是斗争的大方向。坚持还是背离这 民响应九大号召，为进一步巩固和发展文 一大方向，正是区分无产阶级革命派和资 化大革命的成果，推进无产阶级专政下继 产阶级保皇派的试金石。象田青山这样的 续革命，加强无产阶级专政而奋斗的时候， 人物，不去触动走资派的一根毫毛，反而要 林彪及其死党却躲在阴暗角落里，乞求于 把走资派失去的权力重新夺回来，这正说 孔老二的亡灵，用“克己复礼”的反革命纲 明他不是无产阶级革命派，而是十足道地 领互相“勉励”，叫嚷“悠悠万事，惟此为 的资产阶级反革命派。他的思想是复辟的 大”。《生命》是一九七一年六月完稿的。在 74 ==========第76页========== 这以前三个月，林彪一伙又炮制了一个发 梦。因而，是肯定还是否定文化大革命，是 动反革命政变的《“571工程”纪要》，咬牙切 前进还是倒退，是革命还是复辟，这是当前 齿地攻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叫嚣“一场 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斗争的焦 新的夺权斗争势不可免，我们不掌握革命 点。《生命》的发表，恰恰就是适应了阶级 领导权，领导权将落在别人头上。”这场“新 敌人复辟倒退的反革命逆流需要的。 的夺权斗争”在现实生活中是以惨败而告 毛主席在《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 终，但我们在《生命》里，却居然看到了田青 讨论》这篇光辉文献中，曾经尖锐地指出： 山反夺权的胜利，一次反革命复辟行动的 “在许多作者看来，历史的发展不是以 成功。这看起来是偶然的巧合，但“巧合”之 新事物代替旧事物，而是以种种努力去保 中不正包含着现实的阶级斗争的必然联系 持旧事物使它得免于死亡；不是以阶级斗 吗？同年九月，林彪反党集团自我爆炸， 争去推翻应当推翻的反动的封建统治者， 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伟大的 而是象武训那样否定被压迫人民的阶级斗 批林整风运动，可是，到一九七二年，《生 争，向反动的封建统治者投降。我们的作 命》居然公开发表了。林彪一伙提出的什 者们不去研究过去历史中压迫中国人民的 么“亲不亲，线上分”这类公开对抗九大 敌人是些什么人，向这些敌人投降并为他 团结胜利的路线的反党的分裂主义的口 们服务的人是否有值得称赞的地方。我们 号，在小说中一字不易地保留着。“克己复 的作者们也不去研究自从一八四。年鸦片 礼”，是林彪的政治路线；“亲不亲，线上 战争以来的一百多年中，中国发生了一些 分”，这是林彪的组织路线。田青山的所作 什么向着旧的社会经济形态及其上层建筑 所为，从路线上看，既与刘少奇相一致，又 (政治、文化等等)作斗争的新的社会经济 与林彪相一致，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无 形态，新的阶级力量，新的人物和新的思 论是刘少奇还是林彪，他们所推行的，都是 想，而去决定什么东西是应当称赞或歌颂 修正主义路线，都是要否定党的基本路线， 的，什么东西是不应当称赞或歌颂的，什么 反对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颠覆无 东西是应当反对的。”今天，在现实生活中 产阶级专政，复辟资本主义。田青山的反 总还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总是坐在旧事物 夺权，不就是要“复礼”吗？今天，国内外的 一边，习惯于用资产阶级世界观来看待社 阶级敌人，面对着我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会主义新生事物，结果总是把事情看颠倒 命的伟大胜利，不约而同地举起孔老二的 了。对于这些人，我们奉劝他们重新学习 “克己复礼”的黑旗，他们集中矛头攻击无 一下毛主席上面这段光辉指示，并且通过 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因为正是这场革命的 对《生命》的批判，引出必要的教训。 雄伟的步伐踏碎了他们反革命复辟的美 75 ==========第77页========== 依靠工人阶级保卫和改造城市的颂歌 读短篇小说《初试锋芒》 王国卿 刘太平 依靠工人阶级保卫和改造城市是我们 这个必要。按照他的看法，“阶级斗争当然 党的一贯指导思想。早在全国解放前夕， 人人都要关心。但工作总有个分工嘛！民 毛主席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就深刻批 兵，民兵，平时是民，战时是兵。平时能搞好 判了在城市斗争中不依靠工人阶级的各种 训练，战时能够拿起枪参加战斗，这就尽了 错误思想，明确地指出：“必须全心全意 民兵的责任了。”他把“民”和“兵”截然分 地依靠工人阶级”。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开，认为民兵只有在战争爆发时才能发挥 命中，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下，一支以 兵的作用。这种“分工论”，从本质上歪曲了 产业工人为主体的城市工人武装，在两条 无产阶级民兵的性质，从根本上取消了社 路线的激烈斗争中，迅速成长起来。他们 会主义时期民兵的战斗职责。城市民兵，是 为保卫和改造城市，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 工人阶级的武装，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 作出了重大贡献，并且越来越显示出巨大 在社会主义历史阶段，民兵担负着极其艰 的作用。短篇小说《初试锋芒》就是一篇 巨又光荣的任务，既是反对社会帝国主义 反映城市民兵斗争生活的好作品。 和帝国主义侵略和颠覆的英勇战士，又是 城市民兵一定要站在阶级斗争的最前 打击阶级敌人复辟活动的尖兵。离开了无 哨，保卫和改造城市，这是《初试锋芒》所表 产阶级专政，还谈得上什么民兵的责任？ 现的发人深思的主题。小说通过民兵小分 民兵永远是一个战斗队，阶级斗争的 队进驻里弄抓阶级斗争这一中心事件，层 战场就是他们的哨位，时刻听从党召唤，哪 层展开区民兵团部作训组副组长江兴和组 里需要就奔向哪里。江兴同志说得多好 长孙隆之间的矛盾冲突，着力刻划了江兴·啊！“民兵，民兵，既是民，又是兵。从阶级在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中的主动性、进攻 斗争的角度讲，我们时刻都是兵。”这是江 性，从而塑造了一个具有无产阶级文化大 兴在实际斗争中总结出来的。民兵就是不 革命精神的民兵新干部的英雄形象。 穿军装的解放军。“时刻都是兵”，这充分 江兴调到区民兵团部，刚一到职，就与 说明了江兴对民兵本质的深刻认识，也有 孙隆爆发了一场尖锐的矛盾冲突：江兴牢 力地体现了他的高度的路线斗争觉悟。作 记党的基本路线，根据现实阶级斗争的需 为一个民兵，就是要一时一刻也不能忘记 要，提出派民兵小分队进驻里弄，利用业余 民兵的战斗职责。“任何时候都不可忘记阶 时间抓阶级斗争。但是，孙隆却认为没有 级斗争，不可忘记无产阶级专政”。江兴自 76 ==========第78页========== 己正是这样，他时时都是以一个“兵”的战 婆妈妈的事”，而是大事，头等大事。在社 斗姿态出现，头脑清醒，警钟长鸣。在无产 会主义社会里，在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面 阶级文化大革命初期，阶级敌人阴谋策划 前，阶级敌人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时刻梦 “三停”，妄图破坏电站时，是江兴识破了敌 想恢复失去的天堂，不过手段更加隐蔽，更 人的诡计，及时组织了“钢铁民兵”，保卫了 加狡猾。他们往往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向无 电站，保卫了新生的红色政权。在文化大革 产阶级进攻，进行反革命复辟活动。全福贵 命取得伟大胜利后，江兴阶级斗争的弦鲡 就是这样一个阴险的敌人，一个坏故事，一 得更紧，斗志更旺，又是他带领民兵小分队 本坏书，这些都是他们进行复辟活动的思 进驻里弄，战斗在阶级斗争的第一线，保卫 想武器，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在小说中， 和发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 江兴和全福贵斗争时，有这样一段对话： 对民兵本质和民兵战斗职责的不同认 “…叫我杀人，刀还拿不动呢。” 识，必然会导致在民兵工作中两条不同的 “杀人不一定要用刀，比如用砒霜一 路线。由于区委的支持，孙隆不得已地同 还可以包一层糖衣。” 意派民兵小分队进驻里弄，但心里并不支 一语中的。江兴这句话，深刻地揭示 持。他对民兵小分队的活动有看法，他抓 了社会主义时期阶级斗争的新特点。无产 的“大事”就是训练，在他看来，“本领高不 阶级要巩固自己的专政，不仅要和拿枪的 高，靶场见分晓；炼出神枪手，战场逞英 敌人进行斗争，还要和不拿枪的敌人进行 豪。”而江兴则认为，训练要抓，但首要的是 斗争，和资产阶级的“软刀子”进行斗争，抓 参加社会阶级斗争，在阶级斗争的大风浪 好意识形态领域的阶级斗争。 里，锻炼和建设民兵。他以阶级斗争和路 孙隆就看不见这种“软刀子”，在严重 线斗争为纲，带领小分队在里弄搞社会情 的阶级斗争面前，他是一个瞎子。正是他 况调查，掌握阶级敌人动向，打击资产阶 和阶级敌人和平共处，当阶级敌人举起“软 级歪风，配合干部抓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 刀子”杀人时，他还说什么是“难免”的，在 作，组织青少年办政治夜校…两条路线， 敌人的进攻面前，举手投降。试问，如果照 两种做法。由于这样，江兴和孙隆之间又 他这样，即使民兵训练得再好，对无产阶级 一场不可避免的斗争发生了。一次，当阶级 有什么用处呢？ 敌人“半条命”一全福贵给青少年讲坏故 江兴和孙隆的矛盾冲突，是民兵建设 事，引诱青少年看坏书时，民兵小分队推 上的两条路线斗争，要不要组织城市民兵 迟预定进行的实弹射击考核，投入了对全 参加社会阶级斗争是这个斗争的焦点。其 福贵的斗争。 实，城市民兵参加社会阶级斗争，根本不存 对于这件事，江兴和孙隆产生了深刻 在要不要的问题。城市民兵参加社会阶级 的分歧。江兴热情赞扬这种主动向阶级敌 斗争，是阶级斗争的需要，是工人阶级的历 人进攻的精神，提出全区通报表扬。而孙 史使命所决定的。我们工人阶级是历史的 隆却指责为“不务正业”，抓了“婆婆妈妈 主人，城市的主人，我们的任务是彻底推翻 的事”，要批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彻底改造旧世 不是一般的工作分吱，而是关系到要不要 界。工人阶级的武装就必须抓好社会阶级 抓意识形态领域里阶级斗争的大问题。意 斗争，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因此，这个斗争 识形态领域里的阶级斗争决不是什么“婆 实质上是要不要依靠工人阶级来保卫和改 77 ==========第79页========== 造城市的问题。 斗争的考验，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正如小 工人阶级管理、改造和保卫城市，工 说题为“初试锋芒”，这还仅仅是开始，随着 人武装参加社会阶级斗争，对一切妄图搞 斗争的发展，必将愈来愈显示出他的战斗 复辟的野心家、阴谋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作用。当然，只要社会上有阶级斗争存在， 因此，他们总是千方百计加以干扰和破坏。 在民兵建设上就一定会存在两条路线的斗 在民兵建设上，两条路线斗争是十分激烈 争，也就会有修正主义路线回潮的现象，斗 的，也是由来已久的。文化大革命前，刘少 争是长期的。我们要向江兴同志学习，与 奇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竭力干扰毛主席革 孙隆的回潮思想作坚持不懈的斗争，坚决 命路线的贯彻执行。他们或则虚设形式， 贯彻毛主席革命路线，保卫和发展无产阶 使不少民兵组织有名无实，工人批评是“墙 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 头上的官，抽屉里的兵”；或则以军事压政 《初试锋芒》还是有缺点的，英雄人物 治，大搞尖子比武，把民兵排斥在现实阶级 的形象显得有点单薄，还不够丰满，主要是 斗争之外。在第十次路线斗争中，林彪一 缺少有力的行动。但是，总的说来，江兴这 伙也是百般阻挠和破坏民兵参加社会阶级 个具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精神的英雄形 斗争。 象基本上树立起来了。从作品里，我们可以 广大民兵，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 看到无产阶级专政日益巩固，社会主义革 下，与修正主义路线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 命不断深入的大好形势，我们可以看到工 争。他们积极参加社会阶级斗争，勇敢承担 人阶级的革命的自觉性和革命的主动进攻 各项战斗任务，成为群众专政的一支重要 精神。 力量。特别是民兵小分队进驻里弄，更是群 战斗的时代需要战斗的作品。我们殷 众的一个创造，是民兵参加社会阶级斗争， 切希望广大业余作者和专业作者，创作出 工人阶级管理城市的一种新形式。这个在 更多更好的无愧于伟大时代的作品。 文化大革命中出现的新生事物，经过实际 (上接10页) 决不做青兰，一定要与孔孟之道划清界线。 统一。对这个问题没有清醒的认识，也会 什么“两斗皆仇，两和皆友”，什么“中庸之 迷失前进的方向。 道”，统统都是反动阶级骗人之道、复辟之 让我们满怀阶级义愤，联系文艺成线 道。形势越好，敌人行将灭亡的命运越临 复辟和反复辟的斗争实际，投入批林批孔 近，就越要进行垂死挣扎、疯狂反扑，斗争 的伟大运动，为发展文艺革命的大好形势 的形式也就越隐蔽、越狡猾，因此斗争也就 而共同努力！ 越复杂。形势大好和斗争尖锐，是辩证的 78 ==========第80页========== 读者 来信 这是在提倡什么？ 编者按：这里发表了一封读者来信。这封来信提到了当前文艺创作中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即：某些作品中存在着“无冲突论”的倾向。而有的评论还在赞扬这样的作品，有意无意地助长着这种倾向，这就更加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毛主席教导我们：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究竞什么是“生活中有意义的片断”？怎样以党的基本路线为指导来认识和反映生活？怎样从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高度提炼主题？怎样在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塑造英雄人物？来信提出的这些问题都是值得大家来认真讨论的。 编辑同志 表现经过伟大的批林整风运动，我国人民 我是部队的一个文艺爱好者，工作之 精神面貌的巨大变化”，小说“从阶级斗争、 余，常常喜欢阅读一些文艺作品。无产阶级 路线斗争高度来提炼主题，深化主题，使其 文化大革命以来，在深入批判修正主义文 具有强烈的时代精神，深刻的社会意义，给 艺黑线的斗争中，在革命样板戏创作经验 人以教育、鼓舞”，等等。因此，我特意找到 推动下，全国各地出现了一大批为工农兵 了这篇小说（载安徽文艺》一九七三年第 所喜爱的文艺作品。特别是近年来，又出现 三期)，可是读完之后，不但没有产生与评 了越来越多的直接反映文化大革命和当前 论者相同的感受，反而引起了一些不同想 批林整风运动的小说、诗歌、散文，他们紧 法和疑问。我感到在这篇小说中明显地存 密配合现实斗争，热情地歌颂了无产阶级 在着一种文艺创作“无冲突论”的倾向。为 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塑造了一大批在 了更好地繁荣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我觉 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中战斗成长的无产阶 得自己有责任将这个问题反映给编辑部。 级英雄形象，极大地教育和鼓舞着我们将 同时，我也想具体谈谈我对这篇评论文章 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我 (以下简称《评论》)的粗浅意见，并希望在 们部队的同志们说：“看这样的小说，好象 刊物上引起讨论，以求得在这个问题上的 上一堂路线教育课。” 正确认识。 但是在阅读文艺作品过程中，有时也 《评论》的作者认为《除夕之夜》是截取 会碰到这样一些作品：看完之后平淡无味， 了“生活中有意义的片断”，那就让我们先 没有矛盾，没有斗争，只是一些巧合、误会 来看看小说究竟“截取”了一个有什么样意 或是一般好人好事的堆砌。前不久，我看 义的片断吧！—小说的故事发生在一九 到一篇题为《为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一 七二年除夕之夜，民兵志众“带班放哨”去 读小说<除夕之夜)》的评论文章（载《安徽 了，家里只剩下爱人雪梅和刚出生三天的 文艺》一九七三年第十期)，这篇文章对小 孩子。雪梅第一次醒来时，见到邻居张二 说《除夕之夜》作了很高的评价，说作者“善 嫂来照顾她，喂饺子、烧蛋汤，雪梅“心里热 于截取现实生活中有意义的片断，着力地 烘烘的。”她第二次醒来时，邢大娘和卫生 79 ==========第81页========== 员小芹又来了，冲糖水、洗尿布，雪梅“心里 给人的感觉是民兵活动与家庭幸福相对 甜滋滋地”。在听完邢大娘的一段忆苦后， 立。这样的作品怎么能够如《评论》所说：使 雪梅又睡着了。当她第三次醒来，听到邢 读者“受到深刻的阶级斗争与路线斗争的 大娘和小芹为了争着留下来照顾她而发生 教育”呢？ 的争执，雪梅“鼻子一酸，一眶滚烫的泪水 更令人奇怪的是，《评论》说：“作者根 呼拉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对这时回家来看 据革命样板戏创作‘三突出'原则，在突出 望她的志众说：“去吧”，“为革命，为大伙， 主要英雄人物的前提下，对情节进行了恰 也为我们的孩子…”小说就这样结束了。 到好处的取舍与剪裁。”我把小说前后翻了 这算什么“有意义的片断”呢？一堆家务 两遍也找不到什么“主要英雄人物”，据《评 事，一片儿女情而已。有人会说，这是写的 论》说，却原来是“一直没有出场的邢书 好人好事啊！是的，在今天的生活中，好 记”。 人好事层出不穷。可是这些好人好事的出 一篇作品中的“主要英雄人物”，反倒 现，都是正确与错误、新与引旧、无产阶级思 是“一直没有出场”，这究竞是一种什么逻 想与资产阶级思想矛盾和斗争的结果。生 辑？使人无法容忍的是，《评论》竞说这是 活就是斗争。“截取”没有矛盾和斗争的 “根据革命样板戏创作‘三突出原则”，到 “片断”，而说是“有意义”，而且是有“强 底是评论者糊涂无知呢？还是对“三突出” 烈的时代精神，深刻的社会意义”，这究竟 原则的有意篡改？！小说根本没有写什么 是什么样的社会意义？什么样的时代精神 英雄人物，更无所谓“主要英雄人物”，与革 呢？！ 命样板戏创作的“三突出”原则是南辕北辙 《评论不但说小说“截取”的是“生活 的！ 中有意义的片断”，而且说它“不仅突出了 《评论》还说小说根据“三突出”原则，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伟大真理，而且 “对情节进行了恰到好处的取舍与剪裁”， 强调了用枪杆子保卫新生活的意义。”这真 这岂不等于说我们的样板戏都是“无冲突 使人百思不解！尽管小说结尾这样写着： 论”的作品吗？！ “啊！静静的瓦埠湖，在这迷人的除夕之 我认为“无冲突论”实质上就是“阶级 夜，您的身边闪耀着万家灯火，传颂着一个 斗争熄灭论”在文艺创作上的反映。联系 伟大的声音：全党抓军事，实行全民皆兵。” 到当前各条战线上深入开展的批林批孔运 可是这个尾巴是生硬地装上去的。更准确 动，就不难看出，文艺创作上重新出现的这 地说，小说的全部内容所表现的思想和《评 种“无冲突论”倾向，决不是偶然的。这是 论》所说的“主题”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修正主义文艺黑线回潮的一种表现。对这 小说中没有冲突，没有矛盾，没有斗 种倾向的再批判，是关系到巩固和发展文 争。出场的人物走马灯似地围着一个产妇 化大革命成果的问题。为此我希望编辑部 转。如果说这篇小说要表达的是社会主义 能够对文艺创作中的“无冲突论”进行批 新农村里贫下中农之间互相关心、互相帮 判，肃清其流毒，使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永 助的阶级情谊，那倒只能说它写得浅薄和 远沿着毛主席革命文艺路线胜利前进。 平淡；可是小说竟用这些场面来表达“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实行全民皆兵”的思想， 中国人民解放军O七七七部队 白克强 这就不能不是严重的歪曲。读过小说之后，80 ==========第82页========== 蒸五月初景堂理齐宝人胖六雪子人 工厂的主人（中国画） 果4 梁洪涛作 思 ==========第83页========== 期厦 1974/3 ZHA▣XIA 上海人A女：牡编辑、出版 (上海绍兴路5号)上海中华印刷厂印刷最孝专在上海发行所发行 一九七四年三月二十日出版 定价：0.25元 ==========第84页==========